刘墨默转过身，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肩上挪开，抬眸，“这位姑娘说话好生有趣。你我素昧平生，你却认定了我便是这老太婆的儿媳，不知道是我脸上就写了她秦老太的儿媳几个字呢，还是这位大姐你已经得到了超脱的能力，能一眼辨人身份。”

“你——”那妇人气焰立即消了半截，瞪大了眼睛，后退了一小步，大口喘气起来，“你——”

“你什么你！”刘墨默一把掰开她指着自己的手指，“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我脸上并没有字，那就只有第二种了。”她朝妇人笑了笑，“有如此神力，想必大姐你必是仙门中人了，当今世上，最大的两个仙门世家一个是朝阳门、一个是玄都门，请问大姐——，你是哪个门派的？”

“我……”那人支吾一阵，甩手道，“我并非仙门中人。可即便如此，大家伙都看在眼里，这老太即便与你不是婆媳关系，那她身上的伤、这地上的钱，难道你敢说不是你弄的。”

“还真说着了！”刘墨默连拍两掌，“大姐你长了两只眼睛，到底是哪一只看到我殴打老人了，抢她钱财了？”

那妇人已是气急败坏，不过是恰巧路过而已，竟被人当众如此羞辱，当即甩手喝道，“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刘墨默瞥了眼地上的秦老太，轻蔑的笑了一下，“大姐你这话说的，我既非天道、又非王法，自然不敢拿你怎么着。不过只想提醒大姐一句，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多说，免得舌根嚼多了，容易烂舌头。”说着，她嗅了嗅，连扇了几下鼻子前的空气，嫌弃道，“就像现在这样，它已经开始发臭了！”

吓得那妇人赶紧捂住了嘴，不再说话。

旁边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了，上来打抱不平，将那战败的妇人护在身后道，“你说巧儿姐没有证据证明是你干的，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干的？”

“就……就是！”另一个人也跟着上前道。

“呵！证据！”刘墨默撩了下刘海，走向地上的秦老太，拎起她的一角衣服道，“如刚刚那位大姐所说，我穿着上好的罗云锦，她不过是一身布衣，”她松开手，衣服从她指间弹开，竟是掀起一层灰。

“我若是要用钱，用得着找这么个穷老太要么。”她张开手，“我想在座的各位若是想劫富济贫，会在大街上找个乞丐来打劫？如果是这样，那么请问大家救济的贫是什么样子的，米店布庄里整天迎来送往的掌柜吗？”

一群人鸦雀无声，只有阿六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刘墨默。

有人冲上来，叫嚣道，“那这老人家身上的伤呢？”

刘墨默瞥了一眼地上的人，那人立即扯了扯自己的裤脚将淤痕盖住。

刘墨默转身伸手从腰间抽出长鞭，一鞭子挥下，只听见“啪——”的一声，地上的铺着的青砖裂成两半，她挑眉，“你觉得这把老骨头能挨得住我我几鞭子？”说罢，她便扬鞭要去抽人。

一群人慌了，叽叽喳喳的，却无人上前阻拦，只有阿六扶住了刘墨默的手，“师姐……”

“那边吵吵什么呢！”一个粗犷的声音传过来。

众人转身，只见一个半脸胡子，黑皮肤，穿着捕头模样的人挎着一把刀走了过来，众人纷纷退让。那人走上来，打量了一番，冲围着的一帮人道，“看什么呢！聚众闹事，信不信把你们丢牢里去七日游。”

众人一哄而散，只剩下事发的三人和这个捕头，地上还剩了一些已经蔫了的菜叶子。

捕头瞟了眼三人，从怀里掏出来一本木制雕花册子，随手翻了两页，挑眉道，“根据我玄天律法，聚众滋事者，罚款五两，牢底三日游！”

还不待人反应，刘墨默上前从捕头手中抽出了雕花册子，瞟了一眼，挑眉道，“大叔，你这是存心来找茬的吧！”

“胡说！”捕头手已经握住了刀把，一脸义正言辞道，“这可是我玄天律法，怎么会错！”

眼看刘墨默就要跟官家杠起来，阿六连忙上来劝架，“这位捕头大哥，咋们有事好商量。”

“怎么？”捕头将大刀一撂，挑眉瞪着阿六，“你还想贿赂我不成，我告诉你！我聂小星行得正走得直，你要是敢行贿，我立马把你拉大牢里去。”

“大哥您话别这么说啊！”阿六连忙道。

“就是啊！”刘墨默走上来，拍了拍阿六的肩，示意他退下，亮出手中的雕花册子，道，“大哥，您话别这么说啊！您刚刚说‘聚众滋事者，罚款五两，关押三天’，可这玄天律法上写得清清楚楚，上面说——聚众滋事，根据情况而定，情节较轻者，只需要接受口头教育，罚款三钱。”

“是么？”聂小星挑了挑眉，摸了摸后脑勺，憨憨一笑，“不好意思啊！姑娘，其实我不识字，刚刚实在是唐突了。”说着便要去取回雕花册子。

刘墨默却不允，身子一转，将雕花册子藏在了身后，挑眉道，“聂捕头，您是官场中人，当官的、当官的，为百姓父母也，为人民服务也。你刚刚滥用职权，欺压臣民，篡改律法，试问又该当何罪？”

数句下来，一个大老粗险些一个踉跄，只恨当年读书少，到头来耍棍的人家只看个热闹，现在倒好，一连数罪，当是还不清了。他叹了口气，顿头道，“自当是数罪并罚，均按照天玄律法实施。”

刘墨默轻笑一声，将雕花册子还给他，“地方官造福一方百姓，凉州城有尔，幸也！”

聂小星抬起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雕花册子，有些微愣，“姑娘这话说的，谓何？”

阿六也有些不解，也跟着一同看向刘墨默。

刘墨默笑了笑，直接在聂小星手中翻开雕花册子，“现在天玄律法并不完善，我刚刚所说的都未曾在上面标明，所以……”她耸耸肩，“无法可依。”然后又戳了戳其中一条，转身看向正准备偷偷离开的秦婆道，“不过，我刚刚倒是有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