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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秘闻录

作者:长安十年 | 分类:其他 | 字数:40.9万

第147章 番外二九重云霄(二)

书名:武林秘闻录 作者:长安十年 字数:2175 更新时间:2024-11-16 18:27:55

我在湖心小筑度过的一个月,是一生中最安逸放肆的一个月。我的伤好得很快,只是因为第二道关卡的缘故,一身武功暂失。也是幸事,我与普通人无异,他察觉不出。

湖心一周由竹林包围,遮天蔽日,小筑内清幽阴凉,是避暑的好去处。

然而现在是春天,这人终日似无所事事,常一早潜入冰凉的湖水中捉几条鲈鱼,慢条斯理一行行去了鳞片,每半柱香时辰,就勾兑一次对面山上接下来的泉水,一层一层清蒸入味。

有时候黎明前出发,划开芦苇丛,撑着小船抵达对岸,上山采一整天草药,回来的时候,天黑透了,他身后背着的麻袋也满了。

当天夜里,他便会不眠不休,一边熬草药,一边在书上画圈做批注。

我真看不懂他,但我敌不过鲈鱼的香,就连经过他手的药,也比从前其他任何人煎的都好闻许多。

所以他端过来的东西我从不迟疑,总是一饮而尽。

他的小筑二层从不让人靠近,他自己也很少上去,我猜那上面一定排满了医书。他每做完一本古书的标注,就会亲自放上去,间隔也不过十天左右。

渐渐我发现,他是不会武功的,身边只有贴身近仆阿福一人。

我猜他家世代从医,从出生伊始便在这一方小天地里自由喘息,不似我,一早就注定了刀尖上舔血的一生。

但我似乎错了。

一天夜里,春风徐徐,卷着桃花的香味一阵阵袭进屋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件事起于晌午,我吃完了饭无事可做,沿着湖边走了一遭,想起每日此时,他总要煎好了药送过来,今日不知何事耽误了,便打算踱步到竹林对面的小厨房一探究竟。

愈靠近,愈有清脆的水声环绕耳边,我站在一排小屋前,彻底移不开脚步。

他赤/身裸/体,背对着我,用澡豆将身体一处不落擦过去。我透过木门的缝隙细细地看,他站在木桶里,背脊挺拔,身形颀长,蝴蝶骨尤其漂亮,优美而突出,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此刻他右手执了个木瓢,将水从头顶一路浇下来,淋淋漓漓,所到之处,总有水珠贪恋他的肉/体,不肯再走,所以片刻,他的肩上、后背、腰间、臀/尖,都沾满了湿意,水汽氤氲。

我因此失眠了。

过不了多久,却听到对岸传来三声急促的怪声,第三声之前,我已经站在屋外,看到天空划过一枚蔚蓝色的焰火,紧接着,整个大地寂静无声,蓝色雨点洒在沉睡的湖面上,很快消融不见。

像是隔空传信,就在此时,竹林竟悄无声息开始移动!我在夜色掩映下进了屋,凭着超出常人的听觉,辨认出这道机关的精妙与复杂,无数次排列重组之后,对岸的人终于踏水而来。

原来这竹林本身,便是最好的屏障,没有他的默许和协助,任何人进不了湖心小筑。

我听到他喊了来人一声“哥”,对方只是冷笑一声,随后又道:

“我刚从聚贤庄回来,山路难行,天色又晚,顺道便来了你这里借宿一晚。”

白望川没有说话,那人又道:

“我在聚贤庄里,听他们说,魔教头子下山来了,极有可能就在附近,你自己小心。”

他应了一声,听上去心不在焉。

他指的魔教头子大概是我,我不由自主在唇角泛起一个笑来,越来越有趣。

夜里有人来找我,是宫中的暗卫,在竹林洞开之时,偷偷随白望川的兄长一道潜入湖心小岛。

他问我何时离开,我的伤其实已无大碍,但不知为何,对这里莫名留恋。我问他:

“你知道来人是谁么?”

暗卫跪下道:

“他叫白林枫,是江南白家的继承人,救了宫主那人,便是他同父异母的二弟白望川了。”

江南白家,我当然知道,江湖中除了秦氏聚贤庄外,另有“白、史、封、雷”四家,在江湖中风光无限,地位超然,史家富甲一方,掌握武林中的大部分财路;封家与另几家及其他望族俱有姻亲往来,关系网络庞大;雷家每一辈都会出一位卓然出众的人物,一度与秦家比肩;而白家,据闻掌管了江湖上许多秘密典籍与孤本。

我终于明白为何小筑二楼是禁地了,他看的药书大约只为掩人耳目,否则何必煞费苦心在岛上布置机关。

第二日,白林枫走的时候,我故意从屋中走出来,他看到我果然大惊,回过头问白望川:

“你这里怎会有陌生人?”

白望川却不慌不忙道:

“我本来就是行医之人,在岸上遇到有人濒死,难道弃之不顾,带回来养一阵子,待他好了,叫他走便是。”

他最后一句话,我听得很不是滋味,从没有人让我这样不舒服,通常叫我不好过的,都已不在这世上了。但我却不想伤他分毫,我想钻进他心里最深最远的地方,与他纠缠,生生不息,让他谈论到我的时候,再也不会用这般语气。

白林枫深深看了我一眼,掉头走了。

他没开口让我走,我便装作不知。

我问他为何愿意收留我,他一言不发,将外袍掀开,裤脚卷起,光/裸着一双脚划开万顷碧波,不知道是太痒抑或太舒服,他眯起了眼,慢慢将腿滑下去,整个人逐渐一点点下沉,潜入水中去了。

那一刻,我竟毫不犹豫也随他潜下去,他不知我就在他身后,向水下越潜越深。无数五彩缤纷的鱼儿游过我们身边,他伸出手,让小鱼在他手心停留片刻,随后它们像展翅的蝶一般,亲吻过掌心后消失无踪。

我从他身下游过去,与他并行,直到他比我慢了半截身子,我才同他贴身,脸靠着脸,将手挪到他眼前,松开一个角,我捉了一把小鱼,都藏在手心里。

有一只逃了出来,迅速游离我们,自由自在远去了。

他狠狠推了我一把,扳开我的手,一瞬间鱼都散了。

我借势握住他的腰,轻而易举吻上了他的唇。

原来他不必每回喂我喝药之后,都给我一颗腌制好的梅子,他的唇已经足够甜,甜到我心里灌了蜜,血里浸着糖,神魂颠倒,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