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间没有说话。

宁宁却还在追问:“你们也是想要用我们来完成什么目的，对不对？”

她的直觉真的是太好了，就连他想要隐瞒也没办法。

卡尔缓慢出声，“我想要有一副正常的，健康的身躯。”

“什么意思？”

“即使我没有被拉进实验室里做实验，我的这副身体也撑不过一年就会衰败而亡。”

宁宁安静了许久，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什么叫……会衰败而亡？”

“你已经看过我的出生方式了，一颗受精卵到长大成人的这个过程，在培养槽里只需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面容，他一笑，“我是两个月前从培养槽里出来的，我身体的巅峰期很快就会过去，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我身体里的器官会开始衰竭，再过两个月，我将无法再能扛着你游走于这栋大楼，接着往后，我会无法站立，无法开枪……在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的生命已经在倒计时了。”

宁宁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在渐渐的变得模糊。

他真是喜欢她的这一双黑色的眼睛，明明是毫不亮眼的黑色，却总能在逆境里发出光来，而他更爱的，是她这样的一双眼里会映出他的面容，哪怕是现在她的眼里有雾霭迷蒙，他也真是爱极了。

那些培养槽里的人都不是按照自然发展出生的人类，他们是被现代科学加速成长的人，这不符合自然规律，当然就会有后遗症，哪怕不会被用作为实验品，他们也很快就会死亡。

卡尔说:“那一天我们在回收室里的回收带上看到的那具尸体，就是未来的我的模样。”

所谓的“雇佣兵”，不过是GS高层为了掩人耳目才起的一个说法，没有人注意过，这群“雇佣兵”们的成员更换速度很快，当这群负责保护大楼的“雇佣兵”们的身体巅峰期过去，他们也将会毫无利用价值，而GS是不会还好心好意的给他们安排一个好的“退休生活”。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眼角上，“别哭，宁宁，我会努力的活下去。”

温柔细密的吻又往下到了她的脸上，最后烙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吻就和以前一样，充满了缱绻与渴求。

半晌，她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胸膛上微微用力，他便结束了这个吻，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继续之前的话题，你所说的需要一具健康的身体，是什么意思？”

她真是太理智了。

没能把她亲得忘记今夕是何年，卡尔感觉到有点挫败，可是看着她即使眼里有着雾气，神色却是认真的模样，他只能老实回答，“每一个从培养槽里出生的人，大脑里都被植入了芯片，这枚芯片由中央系统输入的指令控制，我们一切的数据又都会反馈给系统，换而言之……”

“不论有多少个个体，你们共用的都是一个思想，或者是共用的一个大脑，而那个大脑，就是夏娃。”

他笑，“是的，宁宁，你真是太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