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拿着枪的手没有放下，“我知道我杀不了你。”

她不是傻子，要想杀了他，那就得让夏娃彻底的消失，然而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夏娃消失，或许就像是破坏一台电脑一样，先得毁了它的主机，可问题在于除了艾德文博士以外，没有人知道这台“主机”放在哪里。

培养槽里还有着那么多不曾苏醒的“人”，一个卡尔“死”了，不过只是代表着他可以换具身体罢了。

宁宁的威胁对他不起作用。

但卡尔那蔚蓝干净的眼里，还是变得黯淡无光，浮现出了失落与迷茫，“我不会死，可是我能感觉到痛。”

她握着抢的手微僵，可也只是僵硬了那么一下而已。

卡尔脸色苍白，他定定的看着宁宁的脸，想要从她的神色中看到一点的动摇，然而他失望了，她不曾有过动摇，也就是说她不曾有过心软。

他自认为掌控了人类发展至今有迹可循的一切文明与知识，但是现在的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能依赖着他，与他亲近缠绵的女孩，又能这么决绝的用枪口指着他。

就好像曾经的那些相处的记忆，在她看来不过是个可以轻易就抛弃的，不值一提的东西。

“你说我永远都成不了一个真正的人类……”他轻轻的握住了她执枪的手，蓝色的眼睛中暗光动人，“你教我，我愿意和你学，宁宁，相信我，我能学会的。”

“你所谓的学会，不过也就是模拟一个正常人类的言行罢了。”她甩开了他的手，“我不会信你。”

一部智能手机的功能再好，那也只是一部手机而已，它永远无法变成人，也绝对不会拥有人的情感。

他无法控制的再往前一步逼近了她，“你说我永远不能变成人，那么你呢？你可以这么果断决绝的放弃我，抛弃我，不要我，宁宁，我和你，到底是谁才更不像是一个人？”

她说他永远学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但现在苦苦纠缠，不愿意放弃的人是他，而她呢？

在她做了一个决定之后，她就能这么简单的放下之前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宁宁放下了枪，她不得不承认，“你说的不错，归根结底，主要是我对你喜欢的程度，还没有我想的那么深。”

他脸上慢慢的没了表情，“你想否定我们的一切。”

“不是否定，我只是开始有了一个正确的认知。”宁宁往后退了两步，她的背靠上了冰冷的落地窗的玻璃，“你的程序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才会让你有种错觉你是像个正常人一样喜欢我，就像是我也有一种错觉，我仿佛是对你情根深种，非你不可一般，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如同是预料到了她要做什么，卡尔往她的方向走来，他的声音里越发的如古井无波，仿若那没有情感的机器，才会发出来的机械的声音，“你不能就这样否定我们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