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冽，一轮明月正高悬在缥缈峰的上空。

而慕容凌天此刻的心情却不似这轮明月般皎洁，他双眸泛红，几乎是想也不想就一剑斩断了门前的梧桐树。

原本就在树后等候他归来的沈欺霜，此刻看到那被可怜兮兮腰斩的梧桐树，顷刻间瞪大美眸。

“凌天师弟，是谁招惹你了？难道夜师兄没有答应与我合作吗？”

一袭蓝白道袍的女子，忍不住就开始忧心忡忡。

她是因为之前在悬剑峰上被苏清欢驳了面子，她见这个女人有点怵，也不想自己一个堂堂金丹女修却败在炼气女子手上的事情再度重提，所以她才不想亲自上悬剑峰一趟的。

但这次紫金秘境开启在即，凡是金丹及以下的弟子皆可进入，她早就想好了，自己与夜非寒的天赋资质包括现如今的修为，都算得上新一代中最高的。

先前的白玉幻境，不也是掌门师伯亲口叮嘱她和夜非寒一起闯关的吗？

……

明明先前都配合的极好，就算夜非寒不喜欢自己，可是她的一身修为和父亲清虚上尊赐予的各种灵丹妙药不是假的，夜非寒也正因如此，才会之前选择与她组队。

如今只要夜非寒心里足够清醒，就会明白和自己两个人联手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那个苏清欢确实修炼速度不下于天灵根，自身对灵力使用的领悟力也十分卓绝，但就算是这样，苏清欢现如今也不过是一个筑基期的女修。

即使有再多的灵药堆砌，苏清欢也来不及突破到金丹期，而且夜非寒这般聪慧的人，肯定不会让门下师妹这般嗑灵药助长修为。

君不见，那炼药峰的赵不凡确实是勉强靠着药物冲击到了元婴修为，却实实在在不过是个伪元婴，任何元婴期的修士他都打不过。

而且还给自己留了一身丹毒，连一张好看的样貌都维持不住，反而日益油腻。

苏清欢的妹妹苏熙儿去了炼药峰之后，也确实是靠着赵不凡那厮的丹药，勉强突破炼气期朝筑基冲击，但是真的真刀真枪干起来，她就算有筑基修为，单凭自己，如何能胜过苏清欢？

只怕也只能靠那赵不凡丢给她的各种保命灵器了，但在正道中人看来，比试之时完全靠这些充大头，终归是难登大雅之堂。

没办法，求仙之路或许没有那么公平，但任何看上去的捷径，背后也都意味着鲜血淋漓的险途。

……

慕容凌天冷冷地抬起头，朝沈欺霜看了一眼。

女子双眸微红，像是极为委屈一般，在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可怜可爱之色。

单单论皮相，沈欺霜确实不愧为问月宗第一美人。

慕容凌天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心头又浮现出苏清欢的面孔。

随之而来的，是小狐狸与夜非寒十指相扣，两人含笑立下天道誓言，绝不辜负的样子。

……

不过是一个才认识了短短时间的师兄而已，她凭什么觉得那夜非寒一定就是个正人君子，足以托付终身？

更何况，夜非寒明明立下的誓言是对苏清欢毫无亵-玩之心，但这么说，不代表他就一定会娶苏清欢为道侣吧？

世间男子皆薄幸，大道无情，修仙之路何其漫长，苏清欢凭什么觉得自己就一定会是侥幸被命运偏爱的那一个？

慕容凌天这般聪明一世的人，真到了这种嫉妒的关头，理智也变得不可理喻起来。

难道夜非寒这种会主动愿意立下天道誓言的男人不值得托付终身，反而他这样子为了一己私利随时退婚不把小姑娘性命当人看的男人反而是值得心心念念的？

……

慕容凌天越是细想，心中越是愠怒，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什么立场去生气，然而那张清俊的脸上却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戾气。

……

而沈欺霜见慕容凌天一直垂着眼睫阴着脸不回答她，女子心里忽地有些不舒服，她其实很少在别的男子面前这般没有存在感。

除了夜非寒之外，也就只有眼前这个慕容师弟敢这般无视于她。

其实沈欺霜找别人去悬剑峰替她问夜非寒愿不愿与她合作也可以，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想到慕容凌天俊美无俦的容颜，沈欺霜就下意识地觉得找别人还不如让慕容凌天替她去。

沈欺霜本来以为慕容凌天会拒绝，谁料男人不知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接就答应了。

……

或许是看出了沈欺霜的疑惑，慕容凌天也只是淡淡一笑，说他只是不喜欢看到苏清欢与夜非寒两人通力合作而已。

那时候沈欺霜以为，慕容凌天对自己这个退婚的第一任未婚妻，心里果然还是有几分不快的。

不然怎么会这般乐于看到她与夜非寒在一起？

……

沈欺霜当时心里这般想，现在看着慕容凌天阴鸷的脸，心里未免又有一丝不确定了。

“慕容师弟，你怎么了？”

“……”

慕容凌天听到沈欺霜娇柔又带着几分担心的声音，他这才阴晴不定地朝一袭白色道袍的女子看来。

男人轻咳了一声。

“欺霜师姐，只怕夜非寒再也不会与你组队了。”

“为什么？”

“他与苏清欢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夜非寒连天道誓言都立下了……他会守护苏清欢终身……”

那可是天道誓言啊！

沈欺霜眼眸不敢置信地瞪大，那张漂亮的脸蛋顷刻间煞白煞白的，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其实之前看到夜非寒那般维护苏清欢一个新晋的女弟子，她心中就隐隐猜到夜非寒是不是对那个女人有好感，没想到今天却会这般被证实！

……

沈欺霜的眼泪顷刻间就掉落下来，慕容凌天此刻心中亦是非常不快。

也不知道是内心着了魔还是怎么样，看到那张论五官丝毫不比苏清欢逊色的脸，男人忽地伸出手，攫住沈欺霜下颌。

男人低头，那双漆黑的眸子，似是带着几分魔魅与蛊惑。

“欺霜师姐，那夜师兄就有这般优秀吗？值得你们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喜欢？”

“你觉得凌天比起那夜师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