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舟隐隐有种感觉，苏清欢是知情的，甚至就连沈致远有这种事情，也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贺之舟脸上就忍不住现出一丝纠结。

他凭什么这么去臆测苏清欢？

最起码在跟沈致远结婚这件事情上，她也是个完全的受害者，而且之前贺之舟是看过苏清欢与沈致远在医院相处的监控的。

苏清欢从来没有吃过阻断药，在平常与沈致远相处的时候，他们就算貌合神离，也好歹是夫妻，总归避免不了接触。

苏清欢的态度，可不像是一个知情的人。

不要说寻常老百姓，就连手术台上的医生，内心都对艾--滋患者畏之如虎，即使是要拿刀上手术台，总归还是要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保护好，外加吃上阻断药，这样才心里更有底气。

对于沈致远这种瞒报自己病情的，无疑是重罪。

纵使是他不知晓自己得病，可是他私底下的生活这般花红柳绿，既对不起苏清欢，也对不起他平常接触过的人。

如果让诺安贵族中学的全体学生老师知道，在他们学校里混得如鱼得水的沈致远竟然是这种滥人，私生活不端正就算了，毕竟其他人还没多少影响，革职就能结束。

可是重点是他有病啊！

多少孩子、老师、家长会害怕？！

……

贺之舟越想越是眉头紧皱。

他走到医院走廊里，下意识地就拨通了苏清欢的电话号码。

虽然小狐狸没有加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可是贺之舟却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在立案调查的时候，他看到过苏清欢的号码，从此就记下了。

小狐狸看到上面显示的陌生来电，一猜就知道是谁。

“宿主，你不准备接吗？这可是贺之舟的来电。”

看到小狐狸唇角的讥诮，系统233心里有些疑惑。

“没有，我就晾他一会儿，谁让他得罪我了呢。”

只是她不开心，她就要折腾贺之舟一下罢了。

俗话说得好，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啧，她的心眼就是比针孔还小。

从法理上来说，贺之舟也没有做错什么，反而如果天底下的督察都能似他这般，只怕冤假错案也能少上大半成。

只有一点，贺之舟太过理想化了，这个世上，从来没有那么绝对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真如此，小狐狸也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原主的孽债，谁能替她抵消呢？

纵使沈致远被千刀万剐，原主和原主父母承受的苦痛，都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可以代替的。

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像沈致远那般拥有绝对正义感的人，自然没错，甚至还值得大大褒奖，而小狐狸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理解沈致远的担心，如果一个人以“神”一般高高在上的眼光去审视和裁决别人，那么他离“魔”也不远了。

当然，小狐狸也没那种空闲去裁决旁人，唯独沈致远与赵春红例外，他们两个，必须付出代价。

……

连打了三个苏清欢的电话，她都没接。

贺之舟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拒接来电，心中顿时一沉。

正当男人不死心想要打第三个的时候，小狐狸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主动地回拨了过来。

“喂，你是谁啊？是不是打错了？”

“……”

当听到对面那懒散的女声，贺之舟心中焦急。

“苏小姐，我是贺督察，是这样的，我们检查出你丈……”

意识到小狐狸不会喜欢那种称呼，纵使此刻法律上来说苏清欢与沈致远还没有离婚，贺之舟还是迅速地改了口。

“我们检查出沈致远有艾--滋病，我已经派相关人士去取阻断药了，这个东西社区就有免费领，但是你最好还是立刻来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然后再吃药……”

贺之舟的话还没说完，小狐狸就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贺大督察原先在马路边对我那般咄咄逼人，不会管我的死活呢，没想到现在倒是听起来这么为我上心。”

“……”

贺之舟顿时无语。

“一码归一码。你别笑了，这个问题很严重的，就算你是无辜被染上的，可是今后别人根本不会顾及这些，对你的生活肯定有极大的影响，你先过来，检查并且吃药，总能降低一些概率。”

“不会得病的。”

“……”

？？？

贺之舟闻言一怔。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他已经让同事去调取社区各方面的阻断药领取名录了，这是需要实名领取的，但里面都没有苏清欢的名字。

苏清欢也总不可能去地下黑市买这种东西。

苏清欢淡淡一笑。

“没什么，就是一种直觉而已，这世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相信不止是我，包括贺督察你在内，还有那些医生，都不会染上的。当然，乱来的人，不保证。”

“你看，沈致远想要谋杀我那么多次，我不都是吉人自有天相，都躲过来了吗？”

“……”

贺之舟这下，也开始下意识怀疑自己先前对苏清欢的猜测是不是有问题。

她脑子怎么长的？

凭什么说自己没问题，更凭什么说大家都不会有问题？

“你不要太自信了，也不要太迷-信了。”

见贺之舟还要苦口婆心地规劝自己，苏清欢便淡淡一笑。

“不信就算了，以前我去算过命的，那个老神婆都说我命硬呢，好啦，你不放心我就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对了，虽然我这样说，你们可千万别放松警惕，在以后看守沈致远的时候，务必小心，做好防护措施。”

“……”

其实不用小狐狸提醒，贺之舟也知道。

只是小狐狸的话语中，始终有种奇特的悲天悯人感和莫名的诡异，说神神叨叨吧，也不是特别切合，她的那种自信，是很难以描述的。

贺之舟皱了皱眉头，到底没有仔细问下去，毕竟现在他们部门的人已经知道沈致远有那种病了，都吓得人人自危赶紧去吃阻断药了。

……

贺之舟很快又拨通了所里和各个已经回家同事的电话，让他们都好好上心。

只是男人没想到，自己的电话没有全部打完，就在窗户边，看到了苏清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