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凌若虚长剑抽离，轰的一声，原主瘫倒在地。

她双眸赤红，连话也说不出，只能死不瞑目地瞪大了眼睛……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原主心中划过许多画面。

有疼她爱她的父母，有无比虚伪的秦家父子，有让她恨之入骨的魔修，更有眼前这令她断肠的白衣仙尊。

……

没有人知道，从见到凌若虚的第一面起，原主心里就升腾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

只可惜那最初惊鸿一面时的隐约倾慕，已经变成现在这样面目全非的恨。

她永远记得凌若虚在沧澜峰上欺辱她时说的话。

他和秦一凡一样，说他会这么做，都是被她逼成这样的。

是她自己不好，非要生得这样一副迷惑人心的皮囊，还要摆出这种欲擒故纵的样子。

……

真的是她错了吗？

恍恍惚惚的，原主在这痛彻心扉的爱恨中，忽地想起了许多前世的画面。

原来，她与凌若虚真的有三生的缘分。

第一世，她与凌若虚青梅竹马，她是村口富庶人家的最小偏怜女，明明有姣美的容貌，优渥的生活，却偏偏爱上了凌若虚这个家徒四壁的穷书生。

那时的凌若虚还不是如今高高在上的白衣仙尊，却同样生得一副俊美的容貌, 孤傲的姿态。

她相信自己的心上人一定会学有所成, 哪怕学不成，能陪她在村子里终老一生, 男耕女织，也是好的。

那时的父母笑她太痴太傻，说以凌若虚的容貌资质，若是真的哪一天登科中了状元, 只怕就要看不上她了。

原主不信, 还是各种撒娇劝父母对凌若虚好一些，父母为了帮女儿绑住心上人，于是就在凌若虚上京赶考之前定了两人的婚事。

原主原先以为，只要两人完了婚, 这辈子她就能幸福, 凌若虚也承诺了她，就算进京看到再美再好的女子，哪怕对方贵为一国公主, 他也绝不动心。

这个男人啊，的确没有因为别的女子辜负她。

却因为大婚前一天，偶遇了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说凌若虚有真龙之相，劝他放弃俗世名利，凡间浮华，与他修道去。

那道士只给了凌若虚一天的时间考虑，为了那长生美梦, 在两人本该成婚的当天, 凌若虚连喜服都没穿，直接就抛弃了原主, 逃婚远遁。

可怜的原主, 还欢欢喜喜地穿上了那属于新嫁娘的凤冠霞帔，却不知道凌若虚已经跟那疯疯癫癫的道士离开了。

在众人说凌若虚逃婚之后, 原主还不肯相信, 她呆呆地穿着那一袭红衣, 在村口的小河畔, 苦等到了天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原主从一个十七岁的妙龄少女，变成了村里人人都笑话的老姑娘。

而凌若虚还是没回来。

原主三十八岁的那年, 凌若虚派了一个玄清门的弟子，说让原主断了等他的俗念，吃了能返老还童的灵丹，重新再找个好人家嫁了。

好人家？

什么是好人家？

她从小就对凌若虚有好感，等到待嫁的年纪，更是一心要嫁他为妻，从他逃婚算起，更已痴等二十年。

明明原主还未四十岁，可那个时候, 鬓边却有了白发，姣美清秀的容颜也变得苍老斑驳, 凌若虚给的那粒据说能返老还童的灵丹，别人垂涎，她却觉得于她无用。

那仙门弟子离开之后, 原主将那灵丹一分为二，让父母分别吃下，只盼他们能再无病痛, 不要再为自己这个不孝女难过。

那时人人都笑她痴傻，而这痴傻的姑娘，就在安置好父母的当天，穿着一袭红衣，笑着跳入了村口的河水之中。

……

原主第一世死后，到冥府的奈何桥前，望见了三生石，她恍惚明白了，自己跟凌若虚该是有三世缘分的。

第二世，就是现在这一世，凌若虚已经贵为仙君，而她因为第一世痴念太过, 关于男女之情的一魄被压抑了，导致她空有极阴之体加水系单灵根的天赋, 也很难入道。

后来发生的事情，更是令原主不愿再回想。

……

她重新回到了地府, 孟婆给了她一碗汤，说只要她喝下去，在第三世与凌若虚就能苦尽甘来了。

凌若虚在她第二世死后，就已经有了悔意，他会看到她这个小青梅的好，慢慢补偿她的。

原主望着孟婆那悲悯的眼神，忽地痛哭不已。

她被压抑的那一魄回来了。

她恨。

好恨。

恨凌若虚，恨秦一凡，恨那魔窟中做尽恶毒之事的魔修，但最恨的，却是自己。

她不愿再与凌若虚有什么感情上的牵扯。

即使能跟这个她惦念了两世的男人修成正果，原主也觉得可悲。

这样“虚假圆满”的第三世，不要也罢。

……

小狐狸读取完了原主的所有记忆，她头皮一阵发麻。

“统儿，所以这就是原主怨念会投入系统的原因？”

“对啊，难道这个故事还不够惨吗？”

“……”

苏清欢嘴角一抽。

“不是，我是好奇，如果我没有来的话，她跟凌若虚的第三世，到底该怎么圆满？”

“咳，有什么好奇怪的，无非是延续白月光重生的套路呗，凌若虚第二世就把原主当成青梅替身、又爱又恨。”

“第三世的时候，这个绝世大渣渣终于意识到原主就是自己第一世逃婚的青梅，两人一阵你追我逃、又虐又爱之后，最后把原主追回了。”

“就这样？！”

“就这样。”

“……”

小狐狸沉默了。

“这特么也能圆满！我真想替原主把凌若虚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谁不是呢？！”

“那原主的心愿呢？”

“原主的心愿就是好好为自己而活，不再为不值得的人执着。可以说这个心愿很百搭，宿主你行动的自由度超高诶！”

小狐狸眼前一亮，立刻来了兴致。

“那我岂不是可以活剐了凌若虚？！”

“呃……宿主，可你现在是凡人诶，这个武力差距有点大……”

正当小狐狸与系统233讨论的时候，忽地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表妹！表妹！你在吗？！”

听到那叫魂一般的声音，小狐狸神情猛地一凛。

哟呵，敢情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活剐了凌若虚，而是先手撕秦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