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雪白的衣角率先从身前出现，那人明明和其他玄清宗弟子一样，穿着一身看不出品阶的素色法袍，可同样的道袍在他身上，却莫名多了几分不染尘埃、旁人勿近的清冷意味。

小狐狸双眸微凝，一抬眼就看到了凌若虚那张丰神俊朗的脸。

已经成为元婴仙尊的凌若虚，和原主记忆中的确有不小的差别。

如果说凡人时的凌若虚就已经俊美得足够四方女子倾倒, 那现在的凌若虚，更是在俊朗中多了几分矜贵不可逼视的威严。

只消看上一眼，便能让世人明白，他是山巅高高在上的明月，而众生，只配沦为他脚下的尘泥。

这种鲜明的距离感, 让人望而生畏, 也让人倾心迷醉。

毕竟，慕强是人的天性, 有几个女子能不喜欢法力高强又生性孤冷的元婴仙君？！

……

众人都没有想到众星捧月的若虚仙尊，居然会跑到被安排在犄角旮旯的天冥宗那边去！

一时之间，除了那些修为不够只能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的，小狐狸还能感觉到无数人的神识定在了她这边，就等着多探听一些八卦。

旁边邻座的欢喜宗弟子，更是激动如狂地站起身来，如果不是小狐狸还没答话，他们都想冲上去了。

这可是若虚仙君诶！

在场的欢喜宗女弟子忍不住摆出各种姣美的姿态，又是撩发丝，又是绞手帕，生怕凌若虚偏过头来看到他们欢喜宗弟子时，会注意不到自己。

……

而小狐狸与苏小玉显然是奇葩，面对凌若虚的大驾光临，苏小玉有些警惕地护在苏清欢身边。

她一直怀疑自己师尊是不是和玄清宗有过龃龉，此刻见凌若虚将她们引到话题中心，苏小玉下意识地朝小狐狸传音道。

“师尊，这个若虚仙尊是怎么回事？我们师徒俩私下说下体己话, 他为什么要横叉一杠子？”

见苏小玉完全不被凌若虚的美男皮相所迷惑, 小狐狸心中甚慰，她是朝苏小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传音了。

以凌若虚的修为，想要探听苏小玉的传音，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小狐狸也为凌若虚的直白而感到惊讶。

“统儿，你说凌若虚干嘛这么眼巴巴地凑过来？难道他就这么笃定，自己的青梅转世成了一个丑老太婆？”

“……还不是因为宿主你非要用原主第一世的名号，如果你改个常见的名字，也许他就不会这么执着了。”

“呵呵，我本来就叫苏清欢，怎么可能会为一个渣渣改名？”

“而且凌若虚这厮也不是因为他在乎原主，无非是他心魔日益严重，也越发压制不住四肢百骸内的烈火灵力，这才急于寻找原主转世罢了。”

……

小狐狸心中轻蔑，不过她不介意在凌若虚心中再烧一把邪火。

一身黑色道袍的苏清欢施施然地走下贵妃榻，她拄着乌金拐杖，对凌若虚坦然一笑。

“仙尊说笑了，这世间痴男怨女的事情无数，老身不过是为了教育自己的爱徒，随口杜撰了个故事罢了，没想到仙尊竟然也感兴趣？”

“莫非仙尊平日里，看着如清风朗月，实则在背后都喜欢探听风月八卦的么？”

如果小狐狸长得貌美些倒也罢了，但是她此刻顶着一副七旬老妇的皮囊，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凌若虚不放，在场不少修士下意识都觉得这一幕有些反胃。

就好像画面定格在凌若虚与苏清欢中间，无形地落下了一道天堑。

凌若虚是金尊玉贵的翩然仙尊，而苏清欢这身打扮，连黑寡妇三个字都配不上，谁让她太老了，只能让人觉得辣眼睛。

……

有爱慕若虚仙尊的年轻女修看小狐狸拿凌若虚开涮，她们这些花痴顿时有些不满。

“这个老太婆是谁？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正道仙门中多了这样一位人物？她还这般肆无忌惮地将眸光盯在若虚仙尊身上，真是个老不羞！”

“是啊，谁不知道放眼整个修真界，也就是若虚仙尊最是洁身自好，他这样玉山倾倒一般的人，怎么可能会关心风月八卦？”

众人一时心里不满，一不满于小狐狸的咄咄逼人，二则是嫉妒凌若虚跑到哪里不好，非要到一个老太婆面前，真是两个人站在一起，连画面都有些说不出的刺眼。

……

小狐狸冷冷一笑，忽地乌金拐杖一扬，那拐杖直逼那些八婆的脸前。

“几位小仙子慎言，老身不过是看着容貌渗人了些，怎么到了你口中，就成了老不羞？说不准，论真实年纪，你们还比老身大几百岁。”

那几个金丹仙子根本没想到小狐狸有这么厉害的修为，她们周身被小狐狸的气场锁定，就连挣脱都挣脱不开来。

一时之间，几位年轻女修吓得花容失色，生怕自己好端端的一副小脸蛋，就被苏清欢这个丑陋的老妖婆给毁了，还有人泪眼盈盈地朝凌若虚求助。

“若虚仙尊救我！”

“还请若虚仙尊为我们出头啊！我们不过是为了维护仙君颜面，谁料到竟被这老妖婆编排成这样子。”

……

苏清欢不惊也不惧，她微微一笑，那张苍白瘦削的脸上现出轻轻的嘲讽。

“不知道仙君可要为她们鸣不平？”

凌若虚看到一脸张狂无忌的小狐狸，心中有些恍惚，皮相美丑，对他而言其实造成不了太多的心境波动。

可是看到苏清欢这恣肆妄为的作风，白衣仙尊却忽地怔住了。

百年之前，他的青梅，善良，柔弱，娇柔纤细，就如同温室里的一株百合花。

而现在的苏清欢，撇去外表不谈，这种睚眦必报的处事态度，与他百年之前的青梅大相径庭。

……

她们……

真的会是一个人吗？

凌若虚心中生出淡淡的疑虑，但是凌若虚本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卫道士，他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些垂泪的女修，在她们渴盼声援的眼神中，他却是波澜不惊。

“她们妄议尊上，苏宗主若是想要小惩大诫一番，倒也无妨。”

那些女子看到凌若虚这么不怜香惜玉，脸色顿时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