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大厅里，叶凡一曲弹完，起身拱手道：“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子衿过谦了，没想到老夫今日竟看走眼两次，老了老了啊。”蔡邕抚着胡须笑道，“不知子衿这首曲子叫什么？老夫自问在乐理上有些研究，却也不知道此曲何名。”

“此曲名叫‘平沙落雁’是家师所创，从未外传过，所以大人不知道实属正常。”叶凡胡扯道，总不能说这曲子是后世明朝人创的吧，就算说了你们也不会信啊。

“原来如此，”蔡邕等人恍然，随后又道，“既然子衿有此实力不如就再弹一曲吧。”

“恭敬不如从命。”叶凡没有拒绝，再次坐好，然而刚弹奏几个音调，便听“嘭”的一声，琴弦断了。

蔡邕皱了皱眉，转头对下人说道：“去取我的‘焦尾琴’来。”

“是，老爷。”旁边的下人应了声后，便向后院走去。

那下人取了琴，从先前后院女子门口走过，那女子叫住他问道：“怎么了？”

下人忙答道：“回小姐，琴坏了，老爷让我取‘焦尾琴’送过去。”

那女子思虑片刻道：“我来吧，你先去忙。”“是，小姐。”

那女子接过琴，缓步向大厅走去。

大厅里，众人正等着，忽见侧门垂帘轻开，一妙龄女子捧着琴，迈着莲步走了进来。

“文姬见过各位大人，父亲，你要的琴女儿给送来了。”那女子进来将琴交给蔡邕说道。

“原来是文姬啊，伯喈啊，你这女儿是越长越漂亮了啊。”马日磾笑道。

蔡文姬！叶凡呆住了，没想到眼前这女子便是历史上着名的才女蔡琰！

叶凡连忙起身行礼道：“在下叶凡字子衿，见过小姐。”

“叶公子不必客气。”蔡文姬回礼道。

“子衿啊，这焦尾琴取来了，你再弹一曲如何？”蔡邕将琴放到案上，对叶凡说道。

“自然。”叶凡重新坐好，轻抚琴身道一句：“好琴！”随后看了蔡文姬一眼开始弹奏起来。

宛如空谷幽林的清风，一阵阵琴音在空中飘荡，钻入众人的耳朵，然而，琴音一转，无边的凄凉之感袭来。众人愕然，刚要发问却被蔡邕制止，只听叶凡开口唱道：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至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污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叶凡刚唱了一段，在座的都是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凡看，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叶凡置若罔闻，继续唱道：

“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逺行兮向天涯。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人多猛暴兮如虺蛇，控弦披甲兮为骄奢。两拍张弦兮弦欲绝，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

“胡笳本自出胡中，缘琴翻出音律同。十八拍兮曲虽终，响有馀兮思无穷。是知丝竹兮皆造化之功，哀乐各随人心兮有变则通。胡与汉兮异域殊风，天与地隔兮子西母东。尾声苦我怨气兮浩於长空，六合虽广兮受之应不容。”

一共十八段唱词，叶凡一气呵成全部唱了出来。

“这曲子叫什么？”好半天众人才回过神来，蔡邕迫不及待地问道。

“此曲名曰《胡笳十八拍》，一共十八段唱词，让大人见笑了。”叶凡答道。

蔡邕沉思片刻问道：“此曲应该不是用琴弹奏的吧？”

叶凡暗赞一声，这《胡笳十八拍》最早并非琴曲，而是用胡人的乐器弹奏的。不过用琴弹奏也是可以的，只有几处略显不和谐。没想到蔡邕竟能察觉，不愧为乐理大家。

“此曲用胡人乐器弹奏最好，当然用琴弹奏也无不可。”叶凡回道。

“创作此曲的女人想必饱受磨难吧？”一旁蔡文姬轻拭眼角声音微颤道，“整首曲子无不透出一个‘惨’字。”

叶凡黯然，心中暗道：这饱受磨难的女子正是你啊！作为一个女子，流离塞外，受尽折磨，却将心中的悲苦化作音律创出流芳百世的《胡笳十八拍》，可敬，可叹。

叶凡没有回答，只是点头，看向蔡琰，轻叹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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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