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说完，寇封整个人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他不想去相信元妩的话，但是理智上却告诉他，元妩的话并非全然是假的。

毕竟，寇封自己的身体，他终归是有数的。

元妩一见他这样的神色，立马就知道寇封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于是便戏谑的笑着说道：“也是我不好，昨日夜里那小美人实在是太过于磨人，以至于让我睡到了日上三竿忘了提醒侯爷，楚潇潇若是有什么动作，必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你的性命了。”

“为什么？”即使是到了现在的地步，寇封依然还是很难以相信自己已经命不久矣的事实。

元妩嘲笑一般的说道：“自然是因为她神策营里的那些兵马金贵啊……”

寇封瞪大了眼，“什么？！”

元妩继续说道：“楚潇潇在沧州城内，她既想要宝藏、也想要平乱、又不想损失兵马、而且还想要尽快解决……你说，她应该怎么做？她首先做的，必然是杀你……哦不，不是杀你，是率先定下你的死期，让你明明活着，却知道自己无法可活了。”

楚潇潇心狠手辣，元妩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倒不是她知道或是见过楚潇潇做了什么，而是看楚潇潇的眼神。

一个惯于杀人且杀人如麻的人，身上背负着的每一条血债，都会变成印记烙印在眸底深处，但凡是同类，便能够看到这种印记。

但是寇封却不知道，在寇封的眼里，楚潇潇不过就是因为父母家世而侥幸得了几分功绩的女子。

他是为武将的，最是知道武将的艰难。

一个女子能有那般的功绩，怎么听都有些不真实，所以寇封并未完全相信。

过了一会儿，寇封稍稍冷静下来了，才想起来自己今日找元妩来的真正目的。

“楚潇潇的那个徒弟，是被你给绑走了，是不是？”过了一会儿，寇封突然开口问道。

元妩倒是毫不在意，没有肯定也不否认，而是幽幽地笑着说道：“这件事暂时就与侯爷无关了，侯爷还是想着好生养伤吧，若是不被人杀了的话，说不定还能拖延个两三年时间呢。”

“我在问你话！”寇封表情不悦的说道。

元妩嘲讽的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你问本座话本座就一定要回答你吗？你当你是谁？”

说着，元妩便将寇封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脸上虽然依然带着笑容，但是眼眸之中却是杀机顿现。

此时此刻，在元妩的眼里，寇封已经是个死人了。

“是我绑走的又如何？”元妩随意的说道：“楚潇潇的徒弟，自然是有他该有的价值的，不过我劝你也不要想太多，就算是唯一的徒弟也只是一个徒弟而已，又不是楚潇潇的儿子，不值什么的。”

“那你还……”

元妩漫不经心的说道：“本座若是不说的楚潇潇的这小徒弟重要一些，侯爷愿意与本座合作吗？”

“你利用我？！”

“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元妩轻飘飘的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反正你这样的废物活着也是没用，倒还不如让我废物利用一把，也不辜负你在这世上活一回不是？”

“你！！”寇封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元妩，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了现在的这种地步，寇封已经完全看不到前路了，无论是他往哪个方向走，面前的似乎都是一条死路。

“事到如今，我只有一条路能给你指。”元妩伸出冷白细长的手指来，缓缓地捋过了垂在脸颊边的一缕青丝，声音也难得妩媚温柔的说道：“鱼死网破。”

四个字，被元妩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说的满是杀意。

寇封也被元妩脸上嗜血的神情惊住了，张了张嘴，片刻之后才问道：“怎么做？”

元妩笑着说道：“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过不了多长时间，楚潇潇就能攻进沧州城内，并且迅速收拢沧州城的守军。与其如此，侯爷倒不如下令屠了这沧州城，这样一来，就算是楚潇潇胜了，你们那位皇帝陛下也不可能毫不追究。”

“你疯了！”寇封听到了元妩的话，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怒吼出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能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屠城！

就算是到了如今山穷水尽的地步，寇封也是全然没有想过要这样做的。

百姓无辜，更何况沧州城的守军之中并不乏有沧州本地人，这样的命令，根本是不可能会有士兵执行的，而且最大的可能还会引起兵乱。

寇封能想到的事情，元妩自然不会想不到，所以她缓缓的勾起了唇角，一双琉璃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寇封，“所以说，有些事情……我一早便准备好了。”

“什么？”寇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元妩笑着说道：“我上次给你的东西，可还好用？”

看着元妩意有所指的神情，寇封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说的是什么？”

虽然寇封嘴上在问，但是心里已经有底了。

他跟南诏的联系不是一日两日了，而南疆似乎是依附于南诏，他从南疆人手里拿到过不少东西。

就比如说，前几个月起事之前，元妩送给了他大批的黑色香料，用那种香料做饭，饭菜便会格外的好吃。自从用了元妩给的香料之后，军营中哪怕天天都是白水煮菜，也少有人抱怨，他自然能节省下更多的粮草来。

不过这东西寇封自己也用过，不过是一般做饭用的香料而已，军中大夫看了也说是无毒。

元妩自然是知道寇封就想起来了，一次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的灿烂，“那可是好东西啊，我给你的那些香料，在我们南疆叫做阿芙蓉，久食成瘾，多是用来控制傀儡的。”

闻言，寇封死死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开口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管我做什么，现在都与侯爷您无关了。”元妩嗤笑一声说道：“现在，还请侯爷将兵符交出来，我好为侯爷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