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开视线，半晌，才道：“你知道的。”

“对，我知道。”商凌殃沉声说，“但这种感觉，我不想再体验一次。”

白无汐深深地看着他，良久：“抱歉。”

“说抱歉的，永远都不应该是你。你曾经说过，感情对你而言，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我能理解。你喜欢自由，但，我会陪你！”

天知道他收到AIM离去的消息后，有多么失控，那种抛下一切来到AIM最后呆的地方，甚至连她骨灰都来不及看一眼的感觉，他一辈子，也不想再去体验一次。

“你有你的兄弟、职责。”白无汐道。

“他们能照顾好自己！”

“商凌殃！”白无汐皱起眉。

“我，想放纵一回。”他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商凌殃的情绪很不稳定。今日的他，与平日里叱诧风云的佣兵首领，截然相反，倒像是个迷茫的孩子。

论吵架，白无汐吵不起来，说服别人的工作，也不适合她。

她放缓了语调：“这，没有意义。而且……”

白无汐顿了顿，别开头，“没有下次了。”

没有人死后还能再回来，还能带着记忆，见到昔日的兄弟。

被商凌殃认出来，纯粹是意外。

“对，没有下次！”商凌殃流露出的短暂几秒的情绪很快被他收回去，他突然轻声笑了起来，“你到哪是你的自由，不过我到哪，也是我的自由吧。”

“您随意。”白无汐无声的看了他几秒，耸肩，“说起来……”

“怎么？”

“你改行了？”

“什么改行？”

“你喜欢建筑？”

“哦......”听懂白无汐的意思，商凌殃也拿起筷子，半开玩笑道，“不是，随便想的，就想多听听你现在的声音，要是戳穿你，以后哪还有机会听你一下子说那么多话？”

“欠打？”

亏她还以为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商凌殃突然对建筑感兴趣了。

“话说，你专业怎么选计算机？”想到刚才的对话，瞧着白无汐冷冰冰的脸庞，商凌殃有些发笑。

计算机，可不是她的擅长，甚至说短板也不为过。

“不知道。”谈起计算机，白无汐额角也挂下两根黑线。

她醒来的时候，原身还是大学刚开学，入学的时候，专业选的就是计算机。她记得，原身从小学开始就喜欢电脑了，大学选计算机也不奇怪。

白无汐用筷子戳戳碗里的面，简单想了一会儿，余光瞥见商凌殃仍老神在在盯着她，筷子虽然拿在他手上，但回想起来，商凌殃从开始到现在只吃过一口面。

“不饿？”白无汐挑眉。

“不饿。”

“成。”白无汐微微勾唇，“那，还有事？”

“有。”

白无汐等着他开口，谁知等了半天，商凌殃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不说？”

“……”

“不说我走了。”

商凌殃嘴角抽了抽：“为什么阻止我？”

简简单单六个字映入耳帘，虽说问题莫名奇妙，但白无汐很清楚商凌殃在问什么。

白无汐道：“需要理由？”

“需要。”商凌殃一字一顿的回答，足以见他对这个问题的重视。

“好。”白无汐眸光轻闪，“我的死，是意外。”

“我知道。”提起这个，商凌殃神色间黯淡了不少。

“这不是谁的责任。”

“不是谁的责任？”商凌殃眼神一变，声音顷刻低沉下来。

“对。”

“AI……”M，商凌殃险些喊出白无汐的英文代号，他倏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白无汐！”

不冷静的声音，参杂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声音很快传遍了整个餐厅。

餐馆里的众人纷纷看向他，跟来的黑衣人也不例外。

他们的头儿怎么了？

好奇归好奇，黑衣人还是很快低下头继续吃着面，头儿聊天，他们岂能偷听？头儿难得亲自登门找女人，可是好事中的喜事、喜事中的好事，天大欢喜。

“你先冷静。”白无汐眉头微微皱起。

商凌殃凉凉的扫一眼众人，直至所有人都继续干自己的事后，他脸上的表情也敛去了，仿佛刚才一瞬间露出来的情绪全是幻象，他又看回白无汐，盯着那双平静如死水的双眸，似在自我呢喃，“你什么时候能不没心没肺？”

“坐。”

白无汐眼神示意商凌殃这边的椅子，云淡风轻。

“……”

见商凌殃坐回去，白无汐继续道：“你如果杀了南国总统，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如果没有他，你就不会死！”商凌殃凉声道，“南国战役，是他主动跟西国挑起战争的，为了吞并这个国家，除了军队，他的人还找了佣兵，最后呢……撤兵！现在却又想和西国再建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