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分配任务的活她没少干，但来安市那么久，她发现有很多次她都不用说话，姜聿梿总能提前一步知道她的想法。

说来……也奇怪。

十分钟后。

“好了？”

白无汐面对着接完电话把手机放回兜里的姜聿梿。

“好了。”

齐轻扬的能力，还是令人信服的，只有很久以前调查白无汐的资料出了点问题而已。

她舔了舔嘴角：“怎么说？”

“把阿佑被带走的情况告诉他之后，他有一段时间反应不太对劲。不过已经证实，阿佑确实是他多年秘密保护好的独子。”

猜想得到确定，白无汐没多大兴趣，她倒是对几个词怪敏感的：“不太对劲？”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

“这不正常？”白无汐不解。

姜聿梿道：“他还在叹气。”

“叹气？”白无汐思索道，“难不成另有隐情？”

“也许。”

没抓到人，谁也不敢妄下断言。

白无汐自嘲道：“不一锅端了，被人摆了一道还真说不过去。”

“世上没有完美的计划。”姜聿梿道，“再过五分钟，我们行动。”

“去哪？”

他这是完全把她当自己人了么？

姜聿梿朝白无汐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手机里刚刚传来的定位消息正清晰的显示在主屏幕界面上：“轻扬用了监控追踪，查到了那架直升机飞行的方位。不过直升机已被击落，暂时无人员伤亡消息，我们去封锁的区域看看。”

“被你们击落的？”

“不是。”姜聿梿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无汐一眼。

白无汐并非毫无头绪，所以被姜聿梿的眼神盯着时她竟有一瞬间的心虚感：“做什么？”

“你的手机。”

“唔。”白无汐望向静音状态的手机，“多谢提醒。”

这时候打电话来的，不用想都知道会是谁。但是，白无汐还是当着姜聿梿的面接了电话。

“目儿。”

白无汐停顿一秒：“在。”

看样子，纠正商凌殃称呼是不太可能了。

“具体情况尼勒告诉你了？”

“唔。”

“行，那我直接说。”商凌殃在电话里的声音很轻，音色偏冷，“那架直升机我把它击下来了，不用太感谢我。”

“……”果然。

“呵~”商凌殃轻笑一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男人，眼底散发出阴沉的光芒，“跳出来的人分成了两波，一个男人一拨，另一个女人带着那个孩子为另一拨。他们安稳落地之后，女人带着孩子劫了一辆车跑了，你有空去看看，那男人交给我。”

“他们是暗狼的人。”白无汐道，“那男的，是你要找的人？”

要不然商凌殃不会那么积极。

她记得，商凌殃多年来好像一直在暗中查探暗狼的行踪，甚至她以前在亚拉同的时候，都不知道商凌殃接下过这个任务。

“对，他藏的怪深的，这些年来终于露面了。”商凌殃眼神越来越冰凉，他冷冷道，“那女的我见过，暗狼的军火商，常年给暗狼提供重型兵器，他们背后的火力都来源于她，他们一块出面估计是这个孩子对他们有点用处。”

“你现在在哪？”白无汐细细听了听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电话那头很静，不像是在城市里。

“丁香山。”

白无汐抿了抿唇：“跟踪？”

“差不多。”

“我知道了。”白无汐没多问，“小心点。”

“知道。”

电话挂断。

习以为常的对话，有那么一瞬间让白无汐再次回想起了他们曾经出生入死的生活，一群兄弟并肩作战着，毫无杂念，为的仅是将要达成的目标。只是，明明佣兵的日子距离现在不远，她却觉得，这种日子仿佛不经意间已淡淡退出了她的生命，留存在了记忆深处。

但不知怎的，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白无汐恍惚了一阵，完全忽视了一旁似笑非笑看着她的姜聿梿。待她意识到时，发觉姜聿梿已经看着她好一会儿了。

她用指节擦了擦笔尖。

“朋友？”

他们的对话姜聿梿都听着，但也是白无汐让他听的，不算偷听。

“嗯。”

“咖啡店那位？”

白无汐垂下眼眸，笑了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

“对。”

她回答了。

她的答案，同时也间接的承认她和身为佣兵首领的商凌殃认识——

一个千金大小姐几乎一辈子都不可能结交到的佣兵朋友。

她引人怀疑的身份，在这一天，不再是被动让人怀疑，而变成了主动。太明显的不隐藏，是她懒得隐藏了，还是……

姜聿梿眯起眸子。

“他，你见过？”

“嗯。”姜聿梿看了下时间，边和白无汐走下楼，边答道。

以前她带着佣兵团出任务时，有过在战场上和姜聿梿带的队打过的经历，商凌殃的佣兵团和姜聿梿见过面也并非无可能。

白无汐道：“不问问我怎么和他认识的？”一个大学生跟个佣兵头子认识，尤其是护和员这边，不想去查清楚么？万一他们干个不好的勾当，对国家而言也是种暗藏的危险。

“你会说吗？”

“不会。”她答得很果断。

姜聿梿勾起唇：“那我还问？”

她一哽：“行，有个消息，听？”

“嗯。”

“丁香山，暗狼核心的人员去了那里。阿佑被带进了某一辆车里，他们逃离的方向是两个方向。”白无汐话题切换的很快，瞬间又谈回到了正事上。

“丁香山那边先让轻扬过去，我们去找那辆车。”

听到丁香山三字，白无汐还是微微低垂下眼睑，眼睫毛顺其倾泻而下遮挡住了眸中的情绪。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

“嗳。”白无汐喊了一声。

“？”

见姜聿梿停下脚步，等着她开口，某种异样的情绪划过心底。她停顿了三秒，语调略带疏离：“如果我不是这世界的人，你还觉得，我们能像现在这样正常说话吗？”

很像玩笑话的玩笑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又不像是开玩笑。她问的很认真，甚至连眉眼都是认真的，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将会决定她下一秒做出的选择的一样。

“能。”

单单一个字，他却答得很认真，如她一般，经过了深思熟虑。

白无汐眼角弯了弯，笑意不达眼底：“为什么？”

疏离感尽显。

“你不用这么试探我。”姜聿梿道，“我喜欢的，是你，无论你是否在这个世界，那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