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已在赶往枫树林的林荫路上。

这一次，二人没有施展身法，更没有腾云驾雾。

听刚才那老太婆所讲，那枫神法力高强，神通广大，二人若是动用修为，必会被其提前发现。

正因如此，他们才决定走路前往。

他们二人各自隐去灵压气息，一步一步的朝着老太婆所说的枫神之地走去。

本来他们还在担心那个地方不好找，因为在紫禁城周围，护城林带极多，枫树林更是十分常见，要想找到那枫神之所，绝非什么容易的事。

然而当他们踏上林荫小路时，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在这条林荫小路上，有很多提着香烛贡品、拎着红黄布带的老百姓。

百姓之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兄弟姐妹、夫妻情侣，什么样的人都有，好不热闹。

显然，这些人也是去参拜那树妖的。

“看来那树妖真的有些本事，能让这么多百姓趋之若鹜，奉若神明。”

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手拎香烛贡品的夜凡低声说道。

“那树妖或许真的和那老婆婆说的那样，是一个神仙也说不定。”

上月红姬开口说道。

此时的她已经将身上穿着的八宝玉罗锦绣袍变成了青翠之色，配上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青竹斗笠下的飞舞轻纱，如同画中仙子一般。

“你放心，那肯定不是什么神仙。”

夜凡四下打量着周围的草木丛林，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又没亲眼见过，怎么知道那不是神仙？”

上月红姬问夜凡。

“真正的神仙都是隐形匿踪的，从来不会说自己是神仙。”夜凡笑道，“凡是说自己是真仙下凡的，百分百都是骗人的。”

“就算不是神仙，那也一定是一个好妖。”上月红姬笃定地说道，“像你一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看向夜凡。

“我可不是什么好妖。”

夜凡将目光移向别处，装作不经意地回答道。

他的魔眼可以轻松看穿上月红姬的青竹斗笠，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敢和上月红姬对视。

他怕自己陷入上月红姬那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美目中去。

上月红姬扑哧一声，发出一声轻笑，随即转过头去。

“你笑什么？”

夜凡问道。

上月红姬的笑让他有些糊涂。

“真正的好妖都是玩世不恭的，从来不会说自己是好妖，凡是说自己是好妖的，百分百都是骗人的。”

上月红姬学着夜凡刚才说话的口气，瓮声瓮气地说道。

夜凡听后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丫头十年不见，嘴皮子倒是见长，开始学会噎人了。

见夜凡被自己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上月红姬笑得更厉害了。

这个袁不邪看起来凶巴巴的，没想到相处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你们东瀛的女子，嘴皮子都这么厉害吗？”

夜凡问上月红姬。

“不是。”上月红姬摇头笑道。

“那你是一个特例喽？”

夜凡再问。

“我以前嘴皮子没这么厉害，后来……”

上月红姬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说。

“后来怎么了？”

夜凡问道。

“后来遇到了他，就变成这样了。”

上月红姬说道。

“他的嘴皮子很厉害？”

夜凡接着反问道。

“他随口一句话，能把人活活给噎死。”上月红姬回答道。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夜凡笑道，“和你一路降妖之后，估计我也变成唇枪舌剑之人了。”

上月红姬一笑，没有说话。

此时已近中午，灿烂的阳光从小路两旁的树叶间透射而入，洒在林荫路上，斑驳而又梦幻。

“如果这树妖是个好妖，你会放过他吗？”

上月红姬问夜凡。

“大家都是好妖，好妖不难为好妖。”

夜凡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若不是好妖呢？”上月红姬接着问道。

“那就一把火烧了，送他上路。”

夜凡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鲤妖呢？”上月红姬问夜凡，“鲤妖害了不少修行人的性命，你为什么会放过它？”

夜凡与鲤妖之间的对话全都是用念力来完成的，对于这一点，上月红姬并不知情，所以才会有此疑问。

“那鲤妖已有悔过之心，所以我才会手下留情。”

夜凡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它有悔过之心？他跟你说了？”

上月红姬疑惑不解地问道。

“对啊，他跟我说了。”

夜凡笑着答道。

“我怎么没听见？”上月红姬不解地问道。

此时她的修为已非十年前可比，如果鲤妖对袁不邪说了些什么，她没有理由听不到。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别忘了，我是妖，”夜凡笑道，“有些本事，是与生俱来的，不是你们人类想学就能学会的。”

夜凡撒了个谎，将此事轻易隐瞒。

还别说，妖怪这个身份还真挺方便的，什么事都可以顺理成章。

他想好了，以后有什么解释不通的地方，就都往这个上面扯。

反正上月红姬也不是妖，根本不懂这些东西。

听夜凡这么一说，上月红姬缓缓点了点头。

她还真的相信夜凡的胡诌了。

就这样，二人一路边走边聊，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跟着沿路百姓，二人来到了老太婆所说的那片枫树林前。

一切如老太婆之前所说的那样，在他们面前，是一大片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枫树林。

林中古木参天、鸟语花香，曲径通幽。

众百姓此时都变得肃穆起来，不再说说笑笑，就连之前互相追逐打闹的孩子，此时也都被大人们禁声。

他们用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半人多高的野草，走进了枫树林中。

夜凡和上月红姬则是远远地停在了百丈开外。

他们坐在路边的木桩上，一边装作休息的样子一边观察这片枫树林。

二人的确修为不浅，但是绝不能因为这一点，就随随便便贸然而入。

“这林子有问题。”

夜凡小声对上月红姬说道。

“我们现在要不要进去？”

上月红姬问道。

“等百姓们出来再说。”

夜凡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