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2）

“各位爷，你们预订的海字号其实也是顶好的，一眼看出去……”那名之前收了方向前小费的小二，跟在一旁还想解释两句，“啪，”却是被一名中年汉子赏了老大一个嘴巴子。

“妈拉个巴子，能一样么？海字号在二楼，能跟三楼的天字号相比吗？”那大汉子恶恨恨质问道。

那被抽的小二捂着脸，满腹的委曲，怯怯地辩解道：“可是，那本来就是、就是你们昨天预订的房……”话未说完，“哎哟”一声，又是被另一人踹了一脚。

“闪开些，好狗不挡道！再在爷眼前晃，小心爷弄死你！”这些人粗鲁地扒开了三名店中伙计，大模大样便径自推开了天字号的房门，里面果然空空荡荡没有一人。

“我说这里是空着的嘛，哼！”其中一名壮汉朝着三名伙计恨恨一瞪眼，店伙计们此时哪里还敢作声，走也走不得，只好是一个个垂手而立。

“公子请。”几名壮汉齐齐闪过一边，将小二们推搡着挤在了外围，顿时让出了一条通道，一个个脸上瞬间带出媚笑地看向了施施然拾级而来的一位锦衣公子。

“哎，就想清清静静吃个饭，这些人却是在此喋喋不休，吵死个人了。”那公子看也没看店中那些伙计，径直向着天字号而去。

方向前心中暗暗怒骂，丫的，不就是手里面有俩臭钱嘛，至于在人家店伙计面前如此嚣张得瑟么？

三名店伙计眼见事已不可再为，一个个哭丧着脸面面相觑，终于是抽了个空飞也似地退了下去。

很快，天字号里又是吆喝、招呼、喝骂之声大起，“小二、小二，奶奶的，都聋了还是死了，有喘气的赶紧给爷滚过来一个！”

显然，那是这班人到了要点菜时这才发现跟前竟然没人伺候了。

很快，两名刚才叫得最凶的汉子夺门而出，骂骂咧咧冲下了楼去。

方向前暗自叹气，哎，这种恶少恶习，看来是哪里都有啊！当即依着先前小二的交待，拉了拉房间里的一根红绳，那是通知店伙计前来伺候、结账的有效工具，隔壁那些人竟然不知，显然也是第一次来这竹叶青酒楼吃饭的。

哼，第一次登门就敢如此嚣张，若是在你们熟悉的地界，哪还了得？

方向前百无聊赖地望着江景打发着这临走前的垃圾时间，楼道上“噔噔噔噔”又是一阵脚步声音响起，刚刚下楼的两名大汉飞跑着冲上楼来，直接进了天字号，嚷嚷道：“公子、公子，有人要来跟咱们争房间。”

话音才落，随着另一阵脚步声杂沓，楼道口再次出现了一群人。为首的一男两女，均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后跟着的，则是此楼的老板和一名店伙计了。

为首三人中一位身着红衣的的少女向前冲了两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顿住身形，一侧身道：“你是老板，你来跟他们说。”声音极是清脆悦耳。

老板照例是一矮胖子，满面堆笑上前数步，走入了天字号里面，拱手笑道：“各位客官，在下乃是此店的老板，鄙姓何，各位抬举，叫在下老何便可以了……”

“我说，小何，”那位公子爷半靠在正中间一张大椅的椅背上，质问道：“你们这是黑店哪？”

何老板当时就被问傻了，什么个意思，我话还没说两句呢，就说我们是黑店？眼见眼前这位客人排场不小，也只好忍气吞声答道：“在下不知公子爷如何竟会与小人开如此、如此玩笑……”

“玩笑？”那位公子爷一颗还算周正的头颅左右扭了扭，目光不咸不淡地在左右随从身上扫过，问道：“你们觉着本公子这话问得挺好笑吗？”

“不，公子，”一名劲装大汉上前半步一抱拳，道：“公子爷目光如炬，那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们开黑店讹人的本质，小人觉着，公子爷句句都是真知灼见、一点儿都不好笑。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众人纷纷点头随声附和。

“那是，咱们公子爷是谁，那是聪明绝顶，睿智无边、见微知著哪！”

顿时，周围几位跟班的奉迎之声便是不绝于耳地响起。

“听见了么，小何？”那位公子竟然十分享受地微微闭上了眼睛，那是不再准备搭理人的架势。

何老板一头的雾水，这都是哪跟哪啊？心知此主八成就是个有钱的狗皮膏药难缠得紧，偏偏自己又不能就此退走，只好继续陪笑，道：“这位公子，小店经营数十年，童叟无欺……”

“呸，”那公子轻轻冲茶盅里呸了一句，懒洋洋道：“我说，本公子上来老半天了，连杯热茶都见不着，你还经营数十年？还童叟无欺？”

“姓何的，听到没，还不赶紧让人上茶、上好茶！”跟班们顿时又嚷嚷了起来。

这一次，何老板再不理会这些跟班。那是，这正准备让您搬家呢，怎么可能上茶，要上，那也得是到海字号以后再上！正待好言劝解几句，人家这位公子可是又说话了。

“我看哪，什么狗屁的童叟无欺！明明三楼有空房，却是不让本公子用，明明店内有伙计，却是没人过来服侍本公子，小何哪，你说说看，你这还敢叫童叟无欺？这究竟是不是黑店呀？”

何老板欲哭无泪，您这是哪家的逻辑哪？明明是你们耍无赖不讲理，强占了人家的订房，现在倒好意思胡搅蛮缠起来了？

何老板身后自然也是有些势力的，可多年的商海经历却是锻炼了他和气生财的职业素质。当下并不动气，仍旧笑道：“公子爷，请您老移移步，下面的海字号，早为您老准备好了上上等的好茶，得，今天讨公子爷高兴，你们所有的费用小店一律七折，如何？”

还要说人家何老板就是明事理、懂事故，知道再与此人胡搅蛮缠下去探讨什么黑店不黑店、亦或是什么童叟无欺，那都是瞎扯，当下直接就奔了主题。

那位公子十分骚包地徐徐展开了一柄折扇，轻轻摇了摇，道：“开门做生意嘛，本公子也见得多了。可有一条，总不能占着店大欺客，不能什么都由你们自己个儿说了算是不是？”

何老板听得头皮那是一阵紧似一阵地发麻，心中暗付，看这架势，眼前这位爷誓将废话进行下去的嗜好，显然是要远远大过在此用餐的。

“哎，不就是吃顿饭么，原本呢，在哪里吃都是可以的，是不是？只不过呢，凡事、也总得讲个先来后到是吧？”那公子摆出一幅教训人的口吻，刚刚开了个头，正准备尽情发挥，门外变故又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