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诡异（21）

女孩道：“祖爷爷，自从上次您老不幸被坏人掳走后，小娇便是一直跟着爷爷和父亲学习本族的功法。就前些日子吧，两位长辈都说要考校考校小娇的功课，嘻嘻，却是出了一桩趣事。”

“哦？你说。”公孙玉显然来了兴趣，从旁催促道。

女孩笑道：“其实也没啥了，就是当我将‘缩地成寸’的功法背到第二节时，当时，我背道‘……移其左向、用之右向’一句时，爸爸和爷爷便是起了争执。”

“爷爷说：‘错了、错了。应该是移其右向、用之左向。’爸爸却说：‘父亲大人，这一句明明是老祖宗这样教下来的，岂能有错？’”

“为此，他父子二人竟然争得面红耳赤，整整一日都彼此不理对方，祖爷爷，你说有趣不有趣？”

公孙玉皱眉道：“智儿，明明是你错了，怎怎可还如此误导后辈？真真是该打！”

公孙智陪笑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

公孙玉挣扎着拉过女孩的左手，连连喘息，道：“小娇，你把学过的功法都背给祖爷爷听听，让、让我看看这班不成器的蠢材都教了你些什么？哎，千万可不要误了我公孙家后辈的前途才好啊。”

女孩闻言大喜，道：“好嘞，祖爷爷，娇儿这就背给您听，要是有错，您可只许纠正小娇、可不许发火啊！”

公孙玉面露笑意，道：“好好好，你、你……”

突地，老人话语一顿，轻轻握住女孩的左手一紧，喝道：“不对，你你你、你不是我的娇儿，你是谁？”

女孩惊道：“祖爷爷，您怎么了，我就是小娇啊，我是……”

“住口！”老人身体激烈颤抖，似是要企图坐起，却是并不能够，只得是大声喝道：“你根本不是小娇，你你你、你们又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围绕在床前的众人一阵忙乱，惊呼声、申辩声、孩子的哭声一时四起，却是尽皆不知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方向前只觉眼前一花，一片白光“哗”地闪过，待其揉了揉眼睛，再度看时，噫，一切似乎又都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床边，所有人或者静静默立，或者窃窃私语，气氛一时变得如先前般肃穆。

终于，有人开口了，“爹，您老可还有什么话要交待的么？”说话之人正是公孙智。

“你、你、你是谁？”躺在床上的公孙玉依旧吃力地问道。

“爹，我是智儿啊。”公孙智恭敬地回道。

啊！方向前顿时悟了，香蕉个八辣，这是循环幻术！如今的方向前，好歹也看了玛家五卷真经，对其功法虽不敢说门清，却是已有了解。

道理上而言，越是低级别的幻术，越是推崇循环致幻。当然，这并不等于说循环幻术就不会用于高端幻境。只不过，到了那种境界，每一次循环所能产生的威力，便是更加具有目的性和针对性了。

比如说，同样是循环幻术。辛阳在迷宫庄园内所做的，无非是沉迷，施术者尽力为其打造出一派所有材料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氛围，令其永久地沉迷下去，丝毫不会生出离开的想法，这叫投其所好。

而面对眼前的这位公孙玉，方向前细细看了数遍循环后，便是已然心中有了猜测。看这架势，这些人其实是在套老爷子的话啊！

这就是循环的目的所在！

施术者故意营造出这么一个仿佛老爷子随时都要嗝屁的氛围，就是应了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古话。然后，再故意一再提醒老爷子有何话还想要说，进而推出最受老爷子疼爱的小辈公孙娇，以指点功法为名，实质上，那是在一句一句地套着老爷子的亲口传授。

此法虽笨，加以时日，天长地久之下，老爷子心中的那一点儿存货，最后岂不是统统都要被人家套了去！

好在，这老爷子也不含糊，每每到了关键之处，总能及时猛踩刹车，整得床前的众人也是纷纷没了脾气。

即便如此，仅以方向前静静站立着看下来的这五次循环而论，却是比之第一次，已然又有了些许的进步。因为，第一次所见时，老爷子几乎就是在准备开讲前那一刹那踩下的刹车，而现在，剧情已是发展到那所谓的公孙娇开始背诵功法后才及时喊停的。

照此速度发展下去，令老爷子入套、一点点将其榨干，应该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这，就是循环幻术的高明之处！然则，这才只是三重幻术哪，就已有了如此威力，若是当真到了八重、第九重，那还不得是……

哎，无法猜想、猜想不出啊！

不过，以玛璜的功力，明明可以施展出更高级别的幻术，最终对公孙玉却是只种下了三重幻境，这是为什么呢？

方向前细细比照那五卷真经一想，便是恍然，原来，这是玛老儿那是害怕幻术种得太深，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受术者记忆的完整性哪！

所谓有一利必有其一弊，正是因为玛某人有了如此贪念，如今，才得以让方童鞋可以一试身手，否则，以玛、方二人的实力论，后者当根本毫无出手的可能。

看明白了眼前这出公孙家的“家斗”戏，方向前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及时找出这一幕幻境的幻核所在了。

五卷经中所记的所谓幻核，其实便是曲大师口中的幻眼。

欲破幻境，必当先破幻核。之前营救辛前辈时，那道黑影、那具玛璜化身，分别就是两重幻境的幻核所在。而眼下，这幢奇特的大屋、这满屋之人，又哪里才是幻核呢？

方向前耐着性子在此循环幻境中又守了两轮，仍就是不得要领。若说那幻核就是这屋里的陈设，比如那盏与此界格格不入的吊灯、比如那些古今混搭的服饰、比如那张弹簧大床……

嗯，貌似皆有可能吧。只是，它们又是以何种方式启动这循环的呢？

或者，那幻核其实就是这屋中某人？最大的嫌疑，自然就是公孙智。可是，方向前连着观察数轮，却均未发现那人有何特别的举措足以重启循环。

这……方向前开始有些作蜡了。

就在此时，眼前白光再闪，又一轮循环即将展开。

那是什么？方向前心头一惊，一道灵光犹如闪电在脑际间一划而过。这就是了，必定、肯定，铁定，那幻核就在那里！

很快，又一轮新的循环再度如老生常谈般一一展开，就在那伪娇儿扭捏作态，背出那实际上是老人一字一字讲予她听的所谓功法时，就在那老人猛然察觉，厉声质问时，就在那些人乱作一团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