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头、债有主！（15）

方向前身后的数百僧众，此刻眼见新主子败退，也不得不跟着东躲西藏。眼看着再退十数丈，方向前等三人便是要被逼退出寺门之外，灵音寺数千僧众，一个个均似看到了胜利的曝光。

“哼哼，”方向前微微冷笑，道：“死和尚，仗着你人多、仗着你有阵，很了不起么？看我的！”

这厮陡然间灵念一放，随之，七十二口天罡剑齐出。

“哎哟，不好，啊！”三千僧众队伍中顿时大乱，须臾间已有数十人伤亡倒地。

原先那宝象庄严的堂堂之阵，竟然顷刻间瓦解、化为乌有。原来，就在方某人灵念一放之际，僧众中，竟然有着十余名和尚同时发飙，引动得法音阵轰然解体。

趁着这由胜转衰、稍纵即逝的良机，方向前大肆发起了反击，数十柄飞剑如入无人之境，左冲右突，前砍后杀，逼得数千僧众人心大乱、纷纷躲避、遮挡。

毕竟，就大多数和尚而言，出家人再无世俗之情，对自己个儿的性命，那也还是珍惜万分的说。

如此一来，济空再有本事，想要重新聚拢起这群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逃避的弟子，没个儿盏茶的功夫，只怕也是休想了！

再说了，便是能够重新聚拢成阵，谁又能担保这些人中就再无方某人的定时炸弹？这要关键时刻再这么来一记，谁还吃得消啊？

便是眼前那四名出阵的和尚，刚刚也差一点儿就吃了大亏，有人甚至还因此挂彩。此刻眼见阵散，更是全面败退，再没了先前猖狂进攻时的那般气势。

方向前得理不饶人。驱使着飞剑继续大肆砍杀着僧众，奇怪的是，那济空对此却是熟视无睹、置若罔闻。以他的修为，此刻若要阻止住方某人的飞剑，不过举手之劳，却偏偏没事人儿一般，对那些疯狂袭人的飞剑，竟是理也不理。

突然间，方向前感觉到脚下大地传来一阵微微的颤动。紧跟着，这抖动竟来得越来越烈，宛如地震了一般。

“山崩了、地震了，快逃啊！”数千僧众哭喊着夺门而出。

“轰隆——”济空身后的一座大殿，竟然轰然倒塌，灰尘四起间，奇怪的是，那些个烂砖碎瓦，竟然齐齐向着地下塌陷而去。

逢此骤变，交战的众人各自退开，个个凝神自守，先求无恙再说。方向前收回飞剑之际，却是敏锐地注意到了济空与济生两老秃驴似是微不可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老秃驴，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终于，济空大袖一挥，那看似无边无尽的灰尘，蓦地消失不见，灵音寺内，再度显现出一派风清云淡的祥和气度。

“老秃驴，打不过小爷，也不必拆自家房子发泄嘛，好好一座寺院，如果你不要的话，不如送予小爷改作迎春馆、丽春院好了。嗯……”方向前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也不好，如此荒郊野坝的，那么些如花似玉的姑娘白白放在这里，岂不是活活要将小爷亏死。”

“不如，改作屠宰场、养猪场？或者，火葬场？对对对，火葬场最好，天然环保，烧了就埋，一条龙服务，保你满意，如何？”

一通话说将下来，这厮自说自话，浑是当自己当真已成为此间主人了一般。

济空气得老脸微微抽抽搐，却仍是一声不吭。等了片刻，大地再次震动，猛然间，地面裂开，一阵轰轰之声由地下隆隆传来。

稍顷，一座石台竟然缓缓由地下升了上来，石台上，整整齐齐坐满了一千名和尚，正是灵音寺内长期在地下密室闭关的精英。

“龙行空，你不是很想与我一战么？现在，老衲便成全了你吧。”济空嘿嘿笑道，只是这笑声里竟然不含丝毫笑意。

原来，这一千人，正是此番济空济生两人密谋而定的本钱所在。二人皆知，单凭寺内僧众，人数虽多，却是不知究竟有谁早已中了敌人的控制，万一临阵时发作起来，不仅不能制敌，便是己方也难保自乱阵脚，甚至反受敌人所制。

正因如此，刚才方向前操纵飞剑砍杀僧众之际，济空才竟然丝毫不加理会。在他想来，那些未加甄别的僧众，救他做甚？有谁能保证救下的不是龙行空的暗子？至于那些无辜死去者，哼，死便死了，灵音寺上万僧众，多死几个又算什么？

嘿嘿，只要是全力灭了当前强敌，日后还怕没人哭着喊着求着前来投奔我灵音寺？要人，多得是！

而要灭此强敌，当下唯一能够依仗的，便是这数年来一直在闭关的精英弟子。这些人不仅功业精湛，更可宝贵的是，这些人常年闭关，定然不会中了敌人的邪术，当可做得自己与来敌放手一搏的真正依仗。

今日，之所以要故意激出强敌，正是为了与之摊牌，再拖下去，僧众受其控制的只怕还会越来越多；之所以见到龙行空后，要令济生等人硬与那两具不人不尸的玩意儿一战，为的正是要逼其出尽底牌。

如今，之所以终于唤出这一千人，也正是要用上自己的底牌了！

这一切环环相扣的安排，正是当日济空与济生秘密相商的结果。

现在么，便是到了双方真正刺刀见红的时刻了。

那承载着整整一千人的石台轰轰隆隆堪堪升至与地齐平之际，“咔”的一声，便是停了下来。

济空大袖一抖，双目缓缓朝着上千弟子一一扫去，目光中满是柔和与慈祥，随即说道：“众弟子听了，今日我寺遭逢不幸，有仇敌打上门来辱佛灭法、杀我僧众。为了死难的同门、为了灵音寺的长存，为了我辈的功业，大家须得凝心聚力，一起与敌人拼了！”

“谨遵法旨。”众弟子齐齐双掌合十，同声回应。

济空目光继续扫视，道：“也许，今日一战之后，灵音寺还能够幸得保存；也许，今日之后，世上当再无灵音寺，我与诸位将同赴轮回。哈哈哈，不过就是一身臭皮囊，为了倡佛兴佛，我不赴地狱，谁赴地狱？”

“我不赴地狱，谁赴地狱？”“我不赴地狱，谁赴地狱？”一千弟子齐齐呐喊，每一次呼喊过后，各人双目中，渐渐似有了些许癫狂之色浮现。

“龙施主，”济空转回头来，一派大德高僧的模样，道：“你当真还要与本寺不死不休么？”

方向前哈地一笑，不阴不阳道：“老和尚，你平空整出这么大一阵仗，如果我现在说咱们就此握手言和，你会同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