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秧那个样子，姜季礼有些好笑，干脆把人抱在了自己的腿上，“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是说皇兄打算备流水席，所有人都可以来吃，随便吃。从宫门口开始一直摆到城门口，若是不够，甚至还可以摆出城外，嗯，时间暂且定为三天。”

“所以，这次大概也不会准备有余兴节目了。”

“这样啊，那肯定很热闹。不过，人都来吃饭了，那谁干活啊？”

那么大的流水席，工作量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啊。

“听皇兄讲他包下了整个京都所有的酒楼，另外还聘请了许多名厨……所以大概不用我们担心的吧？”

杨秧依靠在姜季礼的怀里，惬意的眯上了双眼，“既然如此，那我就小睡会先。”

“睡吧。”姜季礼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低低地哄着。

自从带了静远给的玉佩之后，杨秧是越发的精神了，但还小睡午觉还是会睡会的，毕竟充足的睡眠会对胎儿的发育也有好处的。

只是靖远，不管他下多大的人力物力，始终都找不到人，也不曾听说过他在哪里出现过…

还真是让人着急。

傍晚时分，李芳，杨秧还有姜季礼准时出了东宫，去往宫门城楼。

等他们到的时候，姜安瑞好像已经到了许久，正与城下的百官百姓们说说笑笑，只听他道：

“大家伙记住，今儿个这里没有皇帝，没有王爷，更没有官儿，只有跟大伙儿一样的普通人。所以啊，大家伙可千万不要拘谨，咱放开了吃，敞开了吃，吃好喝好过大年……”

众人：“好好好，放开了吃，敞开了吃，吃好喝好过大年……”

姜安瑞笑着看向了杨秧几人，“我家弟弟带着他的媳妇与他的丈母娘来了，大家快以热烈的掌声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杨秧额头上滑下了三根黑线，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问一问身为皇帝的姜安瑞是怎么做到这么二的。明明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还满带着抑郁气息的……

姜季礼无奈地摇摇头，微笑着向姜安瑞走了过去，来到护栏边上，“大家新年好，我是姜季礼，我身边的这位是我都夫人，这位是我都丈母娘，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里给大家伙拜个年，辞旧迎新，真诚的祝愿你们新春大吉，身体健康，万事胜意。”

杨秧与李芳相视一笑，抱拳，同时道：“祝愿你们每一个人，新春大吉，身体健康，万事胜意。”

姜安瑞哈哈一笑，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现在开吃，咱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今晚的京都非常热闹，火红的灯笼排满了街道走廊，大街中心是两天长长的流水席，从宫门口一直往外延伸，像两条守护天下苍生的巨龙，盘桓大地。

众人们推杯换盏，互送祝福，欢声笑语，绵绵不断。

今晚的菜很多，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样样俱全，可惜肚子只有那么大。想装都装不下了。

杨秧摸着圆鼓鼓地小肚子，笑容很是满足，“娘，皇兄，你们慢吃慢喝，我饱了。”

姜安瑞：“这么快吗？皇兄才得半肚子饱哈哈。”

“老实说，为了在今晚吃个够本，皇兄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呃……”

听着姜安瑞那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响亮的饱嗝，杨秧额头上又划下了三根黑线。

她扯了扯姜季礼的衣袖，低声轻问：“皇兄最近都这么欢脱这么二的吗？”

姜季礼瞄了眼又举酒杯与底下百姓们开怀畅饮的某自家皇兄，无奈道：“是。”

想到了自己与束农的遭遇，杨秧觉得再有第三个外来着也很是有可能的。

但是敌是友那就得听天由命了。

杨秧眼珠子转了转，决定试探一下，“皇兄，哈喽……”

姜安瑞：“啊？下楼？你是叫我下楼跟他们畅饮吗？”

“不是……”

“正有此意，原本还怕你们不允许，那我先下去了，你们要是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这里皇兄给顶着。”

看着姜安瑞火急火燎地奔下了城楼，杨秧一脸无奈地扶额，“估计是我想多了。”

她刚刚有很认真地观察过姜安瑞的神色变化，虽然有点震惊的样子，但绝对不是因为杨秧所想的那样，而是单纯的“梦想成真”，终于可以下去跟自己的臣民们开怀畅饮。

姜季礼也很无奈，“皇兄他估计是玩疯了。”

李芳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终究只是笑笑，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吃点心。

在她看来，不管是皇帝还是普通人，只要高兴就好，规矩什么的暂时放放也好。

人活一世，最重要的不就是健康快乐嘛！

夜逐渐深，城楼风大，杨秧很快就受不住，在李芳的陪同下，一起回了东宫。

而姜季礼则留了下来，一来陪陪自己的子民，二来看好他那人到中年犯中二的皇兄。

全城百姓，在姜安瑞与姜季礼还没下来的时候，还玩的自在，有时还能大声回答姜安瑞的问题。

姜安瑞一下来，所有人，包括百官在内，全都拘谨了起来，姜安瑞玩着玩着觉得没意思了，便回了宫。

姜季礼自然也跟上，一进宫门，他便把一直压在心头的问题问了出来，“皇兄打算怎么处置司凌？”

“司凌？处置？”姜安瑞眼里一抹不屑闪过的同时，唇角边亦勾起一抹冷笑，“处置他做什么？活着受罪不好吗？”

“对了，听说他已经被你送给了文卓了，怎么？你嫌弃他遭的罪还不够？”

姜季礼双手背在身后，走在姜安瑞的身边，姿态随意又懒散，“那倒不是，只是想问问皇兄你的意见。”毕竟最直接受到他伤害的人是你。

“留着吧，留着让他看着我大姜是如何在我兄弟二人手里发扬光大的。叫他知道，这个天下究竟谁说了算！”

其实，姜季礼有留意到自家皇兄在说这个话时是带着浓重的杀意的，明明很想杀掉，却又强逼着自己留着，甚至还给自己找了那么一个看起来合情合理的借口。

说到底，终究是抵不过心中那份弥足珍贵的血脉亲情罢了。

“我都听皇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