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的千万交代，对于有些人来说，就像是玩笑。

而桑子若，更像是那个开玩笑的人。明明一脸认真严肃的说好不插手，可是就在刚才，她已经按奈不住了。

“住手。”

地窖里的仪式还在继续。因为突如其来的打扰，停了下来。

“桑子若？你怎么会在这里？”

厌明伽先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人，还有后面跟着的三个年纪不相同的男人。

他都认识，不过只有白屿是自己派过去保护桑子若的。

“你要干什么？”

桑子若对着罗天质问道。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你抱着这个孩子想要做什么？”

缓缓走过去，看清楚孩子的模样，红扑扑的小脸上单纯的笑着，这样的笑容总是会感染别人。

“我要成就城主的大业。休得打扰。”

“我不允许。”

罗天见女子气势昂扬，有些不理解的问厌明伽，“城主，这位姑娘是...”

“她便是我要娶的人类女子。”

看见桑子若的一瞬间，他彻彻底底的动摇了，刚才罗天的一番话，现在好像变成了没有意义的絮叨。

“城主，继续啊。”

看着青铜鼎上的罗盘一直在转动着，错过了良辰，他可不能保证下一次还会成功。

“城主...我们都在等您。”稳婆也出声催促到。

“厌明伽，你要用这个孩子做什么？杀了他，从他的身上拿到厌火？”

“不是...我...”

“你说实话。”

桑子若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丝毫不觉得坏了别人的好事。

罗天忧虑，“别想坏了城主的大事。”

“不过就是一条人命，若是能换来厌火都千年的安宁，这个孩子也算是死得其所。”

啪。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桑子若狠狠朝这个怪人的脸上扇了过去。

“他是你的孩子，你厌明伽的孩子。”

“也许会是你唯一最亲近的人，你现在要杀了他吗？”

回头，又质问罗天，“你就那么能确定你发明的转移方法会有用？若是没用，这个孩子白白的牺牲，算在谁的头上？”

“哼，就算在我的头上，又如何。”

“我愿意为了城主，身先士卒。”

“好一个身先士卒。”桑子若赞同的点点头，“你的身先士卒，就是谋杀城主唯一的孩子。”

“他可是厌明伽的长子。”朝他走进一步，语气甚是威胁：“你就不怕...死吗？”

“我不怕...”

厌明伽突的一声低吼，“够了，你们别再说了。”

可是罗天不甘心，他好不容易运作到现在这一步，咒语经历过那么多次，都没有出现罗盘，再等，就是明年的今天了。

“桑子若，你先出去吧。”

“这里危险。”厌明伽脑袋一片混乱，此刻能想到的，只是保护她。

“或者如果你不想，也可以直接从厌火都离开，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厌明伽，你糊涂了？”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走。

一往深情的朝她走了过去，捧上她的脸，“跟我在一起不是不开心吗？”

“我让你走。”

“厌明伽，现在我不能走，我不能看你做会后悔的事情。”

人嘴角勾出一丝讥笑，“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我厌火都的事情，更是我厌明伽一个人的事情，你既不爱我，不愿嫁我。那便离开吧。”

“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多么陌生且伤人的身份。他不要，若不是全部，宁愿不取一分。

正在僵持着的时候，地窖外面又是匆忙的脚步声向他们走来。

“伽儿，不好了。”

这娇弱的声音，桑子若一听就认出了那张脸。

“先躲起来。”厌明伽担心她暴露了。

“伽儿，快。出大事了。”

厌明伽整理了下朝服，平静的看着尊夫人走来，“母亲，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造反了，莫轩领着人造反了。”

“什么？你说什么？”似乎根本不相信这一切。

尊夫人一脸惊恐的摇着头，“不知道，伽儿，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放屁。”桑子若在角落里恨的咬牙，明明这一切的混乱都是她造成的，现在跑来这里装作一副无辜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可偏偏厌明伽看不出来，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母亲，莫轩有多少人？”

“具体的不清楚，不过听宫人说，都是城外驻守的兵。”

“驻城的士兵？”厌明伽两只手无力的撑住脑袋，“那可是上万人啊。”

“我...我只有...”

能感受得出厌明伽的无助，可作为一都之主，现下他不能乱了，“禁军只有百人，根本不能与之抗衡啊。”

“怎么办啊，伽儿，我们母子两个人怎么办啊？”

“厌光丞相呢？他手里有兵。”

尊夫人嘴角的笑意太过明显，可是厌明伽没看出来，桑子若却看的极为清楚。

“莫轩的人已经到了宫里了，我们现在出不去。”

“什么？”

再一次，厌明伽眼里的绝望快要溢出眼眶，他自责。

如果不是沉迷于这邪门歪术，执着于取得厌火，那么今天的政变，是否能够察觉呢？

“母亲，都怪我。”

“傻孩子，怪你什么？”

“要不是我...”

想起当年他入主时候的风光，现在不过百年，这厌火都，又要易主了。是说唏嘘，更多是不不甘。

而角落里，

桑子若突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手安排策划的女人，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又何必来这里演戏呢？

“不好。”

又再一次跳起来的人，被旁边的人按住了，“静观其变。”

“况且，出来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北宫屿的声音容不得质疑。

“知道了。”

那边，尊夫人也满眼欲哭的模样，“伽儿，我们母子命苦啊。”

“一个做了一辈子不受宠的小妾，一个做了没有人爱的孩子。”尊夫人走到厌明伽的身边，用手抚摸着他的冕冠。

“不过，伽儿，你是个争气的孩子。”

摘下了他的冕冠。

“你为自己赢得了整个厌火都。做了城主。让我们终于眼眉吐气了。哪怕只是几百年。”

顿了顿，“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让我垂帘听政。”

“让我...垂帘听政。”尊夫人又很恨的咬着字，重复了一遍。

陡然。

脸上安慰的表情一变，凶相毕露。眼神里满是杀意，咬着后牙，继续说道：“可是你怎么...就不能一直这样呢？”

扶着厌明伽的头，手心生出一丝蓝色的光，环绕于手中。

“难道你就不能永远只是一个孩子吗？”

没等人反应过来，一掌拍在了厌明伽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