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这么说，我就理解了。”

白榆接着问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

“来，我们再来把昨天讨论出来的时间规划和今天咱们一起调研收集来的资料整合一下，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秦瓦凡把大半天俩人跑下来记录的笔记本重新又翻了一遍：

“他们无论什么需求，最初也是要我们给他们做设计和印刷的。所以，我想，我们这一周选好办公地址，准备好打印、复印、扫描、影印和电脑，就开始跑客户了。你觉得怎样？”

“那说白了我们就是个印刷店嘛。”

白榆笑着说。

“我们有印刷店的功能，但和单纯的印刷店肯定是不一样的。一般的印刷店只是按照客人的要求印刷，但我们是根据和客户交谈后，协商好的内容来设计之后做好成品给他们，这些成品也属于我们给他们的广告营销方案的落实，事后我们定期了解他们的广告投放效果，提供的其实不是几页印刷广告纸，而是一套更完善的广告营销服务。”

秦瓦凡耐心地解释，他习惯了做什么都是有价值有意义，否则，就不过是权宜之计，那就没必要这么辛苦地大费周章了。

很快，两人物色好了广告营销公司的办公地址，就在秦坊县城周边的一个废弃的砖厂里的一排红砖房旁边那个高得如同大礼堂一样的大厂房。

秦瓦凡把家里要换掉的沙发和椅子都搬了过来，又和白榆一起凑钱买了个大复印机，既可以复印，又可以扫描和影印，拖上自己上大学时的那台电脑连上，最简易的办公室就落成了。

但因为白榆还单着，爸妈看秦瓦凡马上都要结婚了，自己儿子还连个媳妇的影儿都没见着，便开始放出风声，四处托人来给儿子介绍对象。

秦瓦凡也觉得白榆终身大事要紧，就拦着他，让他听从父母的安排，先把该相的亲都相了，自己先去跑业务试试水深水浅了。

这不，连着几天碰壁，人们都觉得他直接问要不要印刷服务就好了，结果却是游说他们要换这个，要增那个的一堆，说得天花乱坠，到最后不过就是要花他们的钱，却只保证印刷的质量，并不保证客源的数量效果了，如果这样，不就是忽悠嘛，于是店老板们都无一例外地拒绝，觉得这小伙子人是实在，但说的事不接地气，也看在他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理想化也是在所难免，只是他们自己一分分赚来的钱不能轻易花出去打水漂。

这天上午秦瓦凡就去了秦家饭店，原本很自信的一个人，接二连三地碰壁后，也竟下意识地有些怯意，担心又碰壁，但想着在见到白榆之前再试一家吧，结果的结果，就是最开始时，那位悲剧的男青年，被胖老板碾压得又是毫无坐下来细说的机会了。

因此，他毫无心思吃饭，躺沙发上，以睡觉来宽心，心想着白榆相这好几天的亲，也该来了。没想到，梦里又梦见小学时被同学无意识地嘲笑的事情，接着又梦见那个白色的身影。

秦瓦凡在梦里就止不住地问自己，有多久，没有再看见过那个身影，又有多多久没敢再碰触她在他心里的那个位置呢？她是他的女神，他从没断过念头地在心里想着他，这是他知道而又不敢多想的念头。他的确害怕，他若一想她，他就会陷入进思念的漩涡里，只怕一不小心，便会连现在的幸福都会被卷走。他不想生活得那么孤单凄惨，这也不是她所希望的吧，不是吗？

不过，在梦里想，在梦里见，总是可以的吧？

只是，讨厌的白榆，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会来，在他梦见小学四年级被同学围观笑话的时候不叫醒他，偏偏在他快要在梦里追上蒹葭时就扰醒了他。他不把鼻涕眼泪都抹他那雪白的牛仔裤上，心意难平。

再说了，人家姑娘相亲，都是先看脸的，哪有人盯着裤腿死命看的？因此秦瓦凡嘿嘿一笑，很得意自己给白榆的添彩，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你刚刚睡着时喊谁了你知道吗？”

正暗自恶意着呢，白榆似笑非笑地问。

“我喊谁了？我一个马上要结婚的人，不就喊两声老婆嘛，又触到你什么心情了？”

秦瓦凡不屑一顾，这家伙，故意的。

“哼，那我下次专在你睡觉时放个录音笔，你自己好好听听，可别在半夜给赵红听见，那你可死定了。”

白榆一笑。

“我喊出来了？”

秦瓦凡这下有些着慌了。他对自己的梦境记得很清楚，如果喊，他肯定不会是喊小学时那个胖子班长，肯定是他日思夜想的她，哎……

“嗯。”

白榆点头。

“真的假的？你别吓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秦瓦凡怀疑。

“你可以不信。反正产生夫妻矛盾的又不是我。”

白榆似乎毫不在意。

“噢。哎，我本来以为，赵红来了，我就把她关进心里的小黑屋了，没想到，还是关不住啊！”

秦瓦凡沮丧地低垂着眼帘。他口中的那个她，当然便是白蒹葭了。他此时甚至都不敢轻易说出口她的名字。

害怕说多了，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的就吐了出来，没人会相信白蒹葭这是个男生名字吧。

“秦瓦，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都马上要当父亲的人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白榆开口劝导。

“我早就想放下，要是能放下，我三年前就放下了，不是放不下嘛……想想我，是不是很失败，想放放不下，想全心全意又从来不敢，就这么半截腊肠一样悬挂着在心里，吃不上，也坏不掉……”

秦瓦凡忍不住将平日幸福底里掩藏的伤感释放了出来。

“理解，感同身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生活不得往前看嘛，这还是你的名言呢。”

白榆也一起感慨。秦瓦凡觉得他肯定也想起了白梅，不免又同病相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