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的小雪是不是还要继续去上学？”

秦瓦凡忽然想起，秦小雪目前是因事休学在家呢。

“啊！你不提这茬，我倒是都忘了呢！”

白榆猛拍额头。

“那你应该庆幸，可以多两年时间攒钱。”

秦瓦凡一笑。

但白榆却在担心着刚好浓情蜜意时，却又要承受两地分离的痛呢。

下午，秦瓦凡便带着白榆去了秦家饭店，他要帮胖老板好好策划一下，让他将这品牌做起来，这样，等同于也将自己的公司名声提高了上去。

“明天下午我们没课，刚好拿上资料去一趟县团委，找他们谈谈看能不能请他们做指导，我们来承办，这事对秦坊经济的发展也是有帮助的，县里应该认可。”

从秦家饭店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尽管胖老板一个劲地要留他们吃饭，但两人委婉拒绝了。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做应酬。

“明天下午好像有个会，年级的，要不后天上午去？”

白榆想后天下午满课，上午兴许还能调出点空来。

“也好。”

县团委办公时间就是他们有课的时候，他不想再拖了，那就只能调课了。只是，他有些头疼，因为白榆也一起去，那他的课和白榆的课都要涉及到和别的科任老师调动。这样的动静有些大。

“要不，我自己去吧，你在学校，两人一起调课，影响不太好。”

秦瓦凡提议。万一领导批评，就批评他一个人好了。

“嗯，也行。”

白榆低头想了想，也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他单独去肯定是不成的，如果为了避免影响，只能去去一个人，那当然就只能是秦瓦凡了。

“你的小雪来了！”

秦瓦凡一眼看见了不远处青柠冰室门口的路灯下，秦小雪翘首相望的身影。

“那我先过去了。”

白榆也看见了路灯下那个身影，嘴角幸福地一笑，朝秦瓦凡说完话就迈开长腿小跑了过去。

秦瓦凡心里一酸，他明白白榆此刻那种见到所爱的心情，曾几何时，他在那个青青校园里，也怀着这样的心情跑向那个他向往无数次的人，不同的是，那人的心情却与此刻等着白榆的秦小雪不同吧，直到现在，应该也体会不到他对她的这样渴盼的爱吧。

是的，邮件发出去一个多月了，他也没收到她的回信。大概，过去的邮箱，她也不用了吧？再要不，就是她看见了，也觉得无足轻重，觉得没必要回了吧？

他的心里，想起心里那个久住的她，心情便又如同深蓝的夜空下的星星灯火一样朦胧着一些经年往事的水雾了。

她，终究不是属于他的。只是，大学里，他在心里和她对话的习惯，又像断了的弦，被接了起来，成为他不断用来理清自己做事思路，安静心浮气躁的好方法了。

活在心田的上空，用想象的雨露来浇灌着内心的成长，这大概就成了此时秦瓦凡对白蒹葭的无声而不为人知的牵挂与共存了。

“回来啦！让你买的香蕉呢？”

低着头，一副深思样子的秦瓦凡刚推门进客厅，眼睛还没从屋外的暗黄路灯中调适到亮堂的客厅灯光中，耳畔就响起了赵红高声且略带质问语气的问话。

“呀，忘了，我这就去买！”

秦瓦凡可不敢得罪这祖宗。

“就是怕你忘，特意在你快到家时才再给你电话又说一遍，一刻钟不到，你还是忘了！你当时应得好好的，怎么转眼就能忘了呢？！”

赵红生气地嚷了起来。

秦瓦凡最近总是这样，魂不守舍，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她的疑心病又上来了，但却找不到可疑的点。他并没有和任何一个女性走得近，这点，她是知道的。如果有情况，白榆必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更何况秦瓦凡去哪里做什么，全都向她一一汇报周详。

不过，她相信女人的直觉，他这副样子，明显就是心里漂浮，不在她身上。

“你不是一直都爱吃火龙果，不怎么吃香蕉嘛，我这才没记住的，现在就去给你买。”

老婆爱吃火龙果，秦瓦凡是印象深刻，可她什么时候对香蕉这么热爱了呢？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不知道女人怀孕了各种水果都得吃啊？再有，三天前告诉你家里的苹果快吃完了，这两天要准备再买了，你是忘了还是不打算买了？”

赵红对秦瓦凡的生气级数又上升了。

“买，买，这就去买，十分钟就回来，可以了吧，老婆大人？”

秦瓦凡心里不耐烦，但嘴里不敢有丝毫的显露，否则战线必定要拉长。

“哼，你现在就这一点事就不爱听了，将来还得了啊！”

赵红拍得茶几震天响。她的脾气，自从怀孕后，就只见涨，不见落了。人家海潮都有涨有落，她却是涨了后再落也落不到原处，情绪基点是节节升高了。

“哎呀，你们别吵了，凡凡，你也是，明知红红容易上火，也不注意着点。”

秦妈妈一听客厅里战火升级，赶紧从厨房里出来，再回去的时候，差点烧糊了菜。

秦瓦凡趁着老母亲出来调解时赶紧带上了门，走了出来。

他真是不明白，这女人怀孕，脾气怎么可以这么喜怒无常呢？天天就为了这种小芝麻粒事情来损耗精力，值得吗？

他想起周六上午，想着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了，却被老婆从被窝里拎了出来，要他去摆沙发，理由是沙发歪了，不好看，他只得听从吩咐，按照要求去挪移，但一旁的老婆却单眼眯缝，对着一条他看不见的水平线，指挥他左右左右地来来回回几乎不下十次，才勉强挪到她觉得满意的位置，实际上，偏差几乎可以用毫米算。

于是，他难得的休息时间就被老婆发掘出来的这些犄角旮旯里的琐碎事搅得心烦意乱。现在，他也为了这一不小心的忘记而又如同制造了多大问题的人一样，不得休息。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躺在大街上痛痛快快地、耳根清净地好好睡一觉！

就算买了个大房子，每天进屋进来的就是这样的琐碎事，耳根不得清静，生活还能算得上是好吗？

他仰头望着遥远的星空，心里泪流满面：

“蒹葭，你究竟在哪里，过得还好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秦瓦凡心里无声的呐喊，就这样化作了张大口透气时，无声散逸出来的透明的呼吸，与这夜色里同样透明的空气混为一体了。

香蕉是要买的，苹果也是要买的，还有什么需要买？他尽力回想，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健忘又引来一场不必要的家庭游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