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瓦凡耐心地想在晚上陪着老婆儿子的美德没坚持几天，便开始想打退堂鼓了，这娃儿不是很好带，夜里动不动就一声号角开篇，而后便是半个小时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啼哭，吃饱了，好不容易眯着了，又不知什么时候来一阵，一个晚上起码要闹个三回，大人基本没法睡，早上六点，小家伙开始安心地呼呼大睡，闹铃对他丝毫没影响。

秦瓦凡按了闹铃，赖了一会床，被闹铃二次吵醒，再不起就要迟到了，他坐起来狠狠地盯着小家伙那睡得得意的姿容，恨不得掐他一把，刚想动手，看到一旁的赵红正睁着眼笑望着他，两双熊猫眼对望了一眼，他终究不敢下手，假装笑呵呵，其实是悻悻地起了床。

长此以往，他必将神经衰弱。当天晚上，当这娇娃娃再次启动半夜哭叫的时候，秦瓦凡忍无可忍地说：

“老婆，要不，我先去秦姜那屋里眯一会？实在太困了，昨天白天上课都忘词了。”

“你，哦，那当初我让你去，是谁说想多看会儿子，怕错过儿子成长的？这么冠冕堂皇的词，你现在倒是真忘了？”

赵红心里也很纠结，一边理解老公第二天上班，不能和自己一样白天补觉，一边又因为是老公自己主动提出，心里有些不舒服。

“没忘，没忘，那，要不，今晚就这样了，明天晚上我直接去秦姜那屋睡一整晚的囫囵觉？”

秦瓦凡试探着问。

“随你。”

赵红一扭头，枕着手臂就留起了泪。

这可把秦瓦凡给惊着了，啊呀，这产妇是最不能伤心郁结的，万一奶水不畅怎么办？万一哭坏了眼睛怎么办？他母亲早叮嘱过他，女人做月子就是给身子打底子呢。要是万一哪没弄好，反而弄坏了，那可怎么办？

“老婆，我就说说，又没真要去，主要的确是没休息好，白天补不了觉，要去也就去睡一晚就回来，绝对不分床啊！”

秦瓦凡赶紧凑脸过去解释。左哄右哄，才把这生了小宝后变成大宝的人哄睡。

当然，半夜啼叫，叫叫不休，秦瓦凡只得忍着。

第二天晚上，秦瓦凡进房间逗弄了一会这小害人精，正准备趁着他睡着了，赶紧眯一会，忽然发现自己的枕头不见了。

“你枕头在隔壁，你去隔壁睡吧！”

赵红淡着个脸说。

“喔，这，老婆，你答应了啊？”

秦瓦凡喜忧参半地问道。

“嗯。”

依旧淡着个脸。

“那，那我过去睡会？”

秦瓦凡试探着再问。

“嗯。”

赵红躺下，也是一幅要睡的样子，秦瓦凡赶紧殷勤地替她掖好被子，亲了她额头一下，便关了灯，到了隔壁屋。

原本想着一个人一个床挺舒服的，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再也不用担心会不会不小心压着那小东西了，却没想，没舒服一会儿呢，心里又有些担心起来，不知隔壁那母子俩晚上会状况如何，但他也实在是太累了，没思虑多久就困得睡着了。

“哇——”

一声清亮的啼哭再次撕破了夜的清静，秦瓦凡从睡梦里一哆嗦，醒了。听着隔壁一声长一声短的哭声，好像没那么令人烦恼了，反而有点悦耳了。看来，是逃不过了。

当秦瓦凡抱着枕头再度回到他和孩子老婆的卧室时，赵红一点也不意外，说：

“快，帮着看看有没发热，怎么觉得今晚哭得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没发烧！”

秦瓦凡抚了抚小家伙的额头。

“他爹舍他而去了，一睁眼看不见了，可不就不一样了嘛！”

抱怨的话，从笑容里出来。

“我发现隔壁一样不隔音。”

秦瓦凡钻进被窝就要继续睡。

“那可苦了爸妈了，估计和我们一样，每天晚上也睡不好。幸好姓秦，怪不到我的身上。”

赵红刚担心完公公婆婆，紧接着就将责任一忽儿全推开了。

“说的是啊老婆，所以别担心，谁敢怪你啊，要怪就得怪这磨人的小东西了！等他娶老婆生孩子时，也让他儿子好好磨磨他，让他好好体会下当年他老爸老妈是什么滋味！”

“哼，那你可得耐心点！”

赵红丢了个白眼给他。

“好吧，这小人儿，真令人不省心！”

秦瓦凡伸手要去掐他那葱花似的的脸蛋，被赵红一把打开。

“你把他弄醒了，你哄他啊！”

“哎，老婆，我这乖乖回来睡了，你不表扬一下？”

秦瓦凡想起自己本来今晚应该在隔壁睡的。

“母鸡生了个鸡蛋是圆的，需要表扬吗？”

赵红一点也不饶他。不过，她是笃定他半夜一定会回来睡的。

“那，嘿嘿，我如果不回来呢？”

“那你以后就别回来了！”

赵红哼了一声。

“真的？这么幸福？那我现在再回去！”

秦瓦凡作势要起来。

“那你以后别再踏进家门半步了！我们对你弃权！”

秦瓦凡一听妻子这话，就知道自己又败了，乖乖地裹了被子老实地关灯睡了。

早上上操时遇到白榆，白榆笑话秦瓦凡的黑眼圈：

“哟，我们的大熊猫爸爸来了哟！”

“哼，虎父无犬子，你见过哪只小老虎半夜不发发威，哪个虎父不得陪着训练的？”

秦瓦凡强词夺理。

“哎呀，现在的乐趣，就是取笑你了，要不，我这漫漫长夜怎么过呢？！”

白榆做出一脸的悲伤。自从秦小雪上学后，他就几乎每天晚上都和她煲电话粥，也是夜夜难眠，相思成灾。

“期中考要来了，打起精神吧，别让秦主任失望了！”

秦瓦凡拍拍白榆的肩膀。

两人最有成就感的是，兼职干下来这两个多月的十个周末里，他们三万的违约金已经还了一万出头了，这令两人心头都一松，这一年，还完应该是没问题了。

但生活常常就是一个难题接一个难题，前一个难题没解完呢，下一个难题又开始来了。

正当秦瓦凡被家里那位小东西弄得几乎要神经衰弱，还得继续使劲儿地赶着学生们做好期中复习时，他和白榆的兼职——违约金的收入来源却又出了点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