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天地，不是地狱，胜似地狱。

新闻报道越来越频繁，频繁到封迟让从开始猜测破而后立到后来对上面都有了怀疑……

反社会人格觉醒事件愈演愈烈。

走在路上都能看到有人突然暴躁，露出与几秒钟之前完全不符的狞笑嘴脸。

大街上很少有人逛街了。

就算是出门买必要生活用品，也得全副武装，一家老小全部出动以防万一。

“如果说以前是一部分人觉醒，一部分人混迹其中，那么现在就是一部分人不得已觉醒，大部分人混迹其中。”封迟让这话说的绝对，但是也成事实了。

那天筝瑶离开后，封姜也准备和她们一起离开，结果，这才发现，本以为困倦去一旁睡觉的戚珞，发了高烧。

整个脸蛋煞白，但是摸上额头时候，几乎沸腾。

封姜的手都受不住的热气。

封迟让心脏咯噔一下，和鹿知白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道声音，糟了，忘了她了。

她病的很严重。

会议室不能呆了，光头一个电话打过来让众人同时沉默，他说，在那里老板距离被抓之前有过一个吩咐，把会议室也喷上相同的药水，现在会议室中，药水浓度恐怕不比地下三楼角斗场低。

鹿父一拍桌子，骂了一句。

当即让人去安排住处，对封姜说：“如果你信得过……”

“我信。”封姜眼角带着一抹微红，一字一顿道，“您是鹿知白父亲，我相信他，所以相信您。”

鹿知白手足无措。

看了一眼突然智障孩子般的鹿知白，鹿父叹气，有点儿不开窍啊！

也是。被这么强大的少女全身心依赖着，会恍惚也是应该的。

少年啊……

鹿父安排很快，封姜动作也快，脱下白色外套包住戚珞燥热的身体，打横抱起来。

这动作，让在纠结抱不抱得动的封迟让和纠结他到底抱不抱的鹿知白顿了顿，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很好，不用做选择题了。

臂力惊人，在之前几个扫腿干掉三个大汉发生，已经不被人关注惊奇了。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封姜依旧事一阵后怕。

生命如此脆弱……

药物如此可怕……

“如果说整个地域都是这种药物的渗透，那么，破而后立的决心，明显是明显，但是更多的是不择手段。”封姜笑道，“越是不择手段的人，越是容易失败。”

“为什么？”好奇宝宝封迟让上线。

“因为不择手段，有时候也代表着——走投无路。”戚珞这句话说的，得到了封姜赞许。

戚珞软软糯糯的腔调封迟让没有见过，只觉得惊奇，一直盯着她看，把戚珞看的脸红了：“因为药物原因，所以不能让她出来，否则会很麻烦。”

戚珞说的她，是她自己的暴躁人格。

封迟让摆手：“我就是觉得你这声音挺神奇的，没有变声器却能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封姜：“……”

鹿知白：“……”

这话说的，如果不是这种蛇精病小世界而是正常世界，封迟让这句直男话，足以让装嗲的女孩子抱头痛哭。

当然抱头痛哭之前，肯定是找让他哭一场再说。

全地域投放药物，所有人情绪被药物引发，这么一来，人们反社会人格大批量觉醒，确实有了依据。

只是不知道，这种破而后立，破多久，又是什么时候收网……

封姜也是郁闷，上面的人要有多大的信心才会做出这种决定？大批量使用人类未知药剂，催化全人类反社会人格觉醒——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在醒来就不是计划中的什么时候收网了，也不知道该是丧尸的自我修养还是论丧尸的修炼方法……

路上人少，但是人多的地方，绝对有矛盾发生。

“那不是咱们寝室楼的男生嘛！”封迟让眼尖，指了指对面药店男生，鬼鬼祟祟，脸上表情有些生动。

封姜眼尖看着这人不对劲。

“他肯定有问题。”

“我觉得也是……”封迟让想起了那天中午飞奔下楼时候在二楼听到的声音，简单说了一句，“我觉得我没记错，他应该就是那个寝室的。”

寝室。

觉醒。

反社会。

买药。

连起来怎么看怎么有些瘆人。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说一句。”封迟让去了一旁打电话，回来说，“有人帮忙看着了，不用管了。”

他们这次来外面，是为了感受一下有什么不同。

空气中，依旧是香甜的雾霾味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鹿知白点头，“血液沸腾，头疼，耳鸣，伴随着不可遏制的躁动。”

但是还在他可以克制的范围中。

只是不知为何，过了那天之后，就感觉有时候显而易见的力不从心。

封迟让给他分析，他肯定是当时见到姜姜上了角斗场面对那个女子时候想了什么。

封姜示意他接着说。

封迟让：“其实副人格的出现，除了天时地利，总体来说还是要人和。”

“而这个人和，主要就是说，总人格得同意把身体分给你一部分才行。”

这个比喻说的好，所有人都听得懂。

“打个比喻，主人格在屋里，副人格在外面，有些人的副人格，是被主人格打开门迎进去的，比如说被人揍的时候需要抗揍人格，它就打开门让抗揍进来，比如说……看我干什么？”封迟让摸摸脸，“有米粒？”

封姜心道，中午吃的火锅哪里来的米粒！不要这么萌好不好！

看着吃吃笑的戚珞，钰琉无奈耸肩：“好吧，我妈揍我，我就开门把抗揍放了进去。”

封迟让恍然大悟，然后一脸惊奇：“原来还真有这么奇葩人格。”

钰琉：“……”

搞事情！

“继续继续，有些人的副人格在主人格昏迷或者睡觉时候，以为主人格出事儿了或者是……”说到这里，封迟让声音戛然而止。

而鹿知白沉重开口：“或者是想鸠占鹊巢，推门而入。”

封姜想起了鹿知白的妈妈。

“最后一种，就是我鹿哥这种了。”封迟让偷笑起来，“他刚开始有些拘谨，有些礼貌，在主人格昏迷时候敲了敲门，然后……不小心把主人格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