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听着玉娢婵的描述，脑中竟然有了画面。那样血淋淋的场面，她确实没有见过。

可她却开始深深地向往战场，心中有个声音叫嚣道：必须去！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能离宏公子更近一些。再见面时，也不至于听到他毫无感情的话语。

她闭上眼，像是陷入了沉思，实则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与宏公子的最后一次对话，又清晰的在耳边响起。

“公子喜欢孩子吗？”

“不喜欢。”

“那奴婢要是有了孩子呢？”

“不是让你喝过避子汤了吗？”宏公子眼中寒光乍现，冷冷的声音如刀锋般刺入她的心房。

“奴婢只是随便说说，公子不必当真。”墨香慌张地掩饰道。

“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让本公子难做。”

“奴婢晓得。”

……

宏公子甩袖离开后，墨香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要是让公子知道孩子的存在，这个孩子必定是保不住的。可她太想要这个孩子了，这是他跟她的结晶。

墨香睁开眼，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这一瞬间的转变让玉娢婵摸不着头脑。

“我想好了，即便是战场我也不怕，我要跟随在夫人左右，求夫人成全！”墨香说着就要跪下去磕头。

玉娢婵赶忙扶住了她：“我答应你就是了，我们之间何须如此多礼。”

这个时候，玉娢婵还并不知道墨香离开宏公子的原因。加之她不是多事的人，也没有追问。

傍晚的时候，齐辰潇让云亦将这一百多流民送去安城，自己则打算带领着队伍继续出发。

他见到墨香时，墨香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安静地站在玉娢婵身边，完全没有存在感。

“夫人，我们该启程了。”他自然而言牵着玉娢婵的手走上马车。

墨香随着云汐上了另外一辆马车。整个队伍又开始行进，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一些。他们要争取到天黑的时候赶到下一个驿站，否则这荒山野地的只能露宿。

墨香一上马车就锁着眉，额上渐渐地冒出了冷汗，神情很是痛苦。为了不影响行程，她一直忍着，直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才惨叫以声，昏了过去。

云汐吓坏了，赶忙跑到玉娢婵的马车边，禀报的声音都大了几分：“夫人，夫人快去看看，墨香昏倒了！”

“停车！”玉娢婵一听，便吩咐车夫，车夫拉紧马缰，将马车稳稳的停住。

玉娢婵在齐辰潇的搀扶下下了车，见到一脸紧张的云汐忍不住问道：“墨香怎么了？”

“先是很痛苦的样子，我本要去请夫人，结果墨香不让，后来她便承受不住昏倒了！”云汐紧紧跟在玉娢婵身后禀报道。

玉娢婵瞅了云汐一眼道：“以后你要多关照一些墨香。她胆子比较小，又不好意思麻烦人。”

“属下记下了！”云汐郑重应道。

上了马车，玉娢婵的眉头便蹙了起来，那熟悉的血腥味儿让她的心也跟着纠了起来。

“云汐，快去烧热水！”玉娢婵几乎是喊着下了这道命令，“不！你吩咐其他人去，你留下来帮我！”

“是夫人！”云汐应着，只跑开片刻功夫便又回到了马车。玉娢婵已经解开了墨香的裤腿，看着那顺着腿流下来的鲜血，云汐也慌了几分。

“夫人别急，将军已经让大家原地休息了。”她出言安慰，却见玉娢婵根本没听她的，捏着银针正在给墨香施针，表情严肃，每一次下针，都要轻轻地呼一口气出来。

“云汐，去取夜明珠！”趁着施针的空档，玉娢婵对着云汐说道。

云汐又是身形一闪，转眼的功夫便将夜明珠取来了，整个马车瞬间亮了起来。

云汐这才注意到，墨香的脸色开始慢慢恢复，而她下体的血也不再流了。玉娢婵则是满头大汗的样子，还在给墨香施着针。

中途的时候，热水送来了，玉娢婵吩咐云汐给墨香清洗。云汐拧了帕子，将墨香腿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掉。每擦一下，心就会跟着痛一分，或许同为女子，即便没有亲身体会，也能感同身受吧。

“夫人，墨香她……”云汐将血迹处理干净后，忍不住问道。

玉娢婵撤了最后一根银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抢救还算及时，孩子保住了！”

云汐点了点头，将被子取来替墨香盖上，才对玉娢婵说道：“若不是遇到夫人，墨香她……”

云汐没有再说下去，失去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墨香本就是柔柔弱弱的女子，怎么能撑住呢？

“她醒后将这药丸喂给她吃。”玉娢婵将一个白瓷瓶子放到云汐手中，“今夜我们便在这里过夜吧，让墨香缓缓，明天我们再出发。”

“夫人放心，墨香就交给我来照顾了，夫人快去吧，将军等久了。”云汐方才吩咐人烧水的时候就见齐辰潇一脸焦虑地等在马车旁边。

“嗯！”玉娢婵缓缓下了马车。

齐辰潇一见到她就上前牵住了她的手，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心疼地说道：“去休息会吧！我让人去做晚餐了，看来今夜我们需要露宿在这里。”

玉娢婵知道齐辰潇是听到了她与云汐的对话才做了这样的安排，感激地说道：“谢谢夫君！”

“她如何？”齐辰潇也是才知道墨香是宏公子身边的人。

“很险！不过还好，孩子保住了！”玉娢婵眉头又紧紧的锁在一起，声音也变得生气了几分，“宏公子真是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墨香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忍心将她赶走呢？”

“或许事情并不像夫人想的那样。”齐辰潇揽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宏公子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他虽表面放荡不羁，实则心思是极其细腻的，这样的事情他断然不会做！”

“夫君这是在为他开脱？”玉娢婵不悦，“墨香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如果不是宏公子，她又怎么会离开？”

“管中窥豹，未知全貌。我觉得我们不能妄下定论。”齐辰潇将她眉间的结抹平，继续说道，“如果凭一己想法就做定论，那也只是片面的。”

玉娢婵嘟着嘴不再说话，齐辰潇说得都对，只是她心里过不去这个结。墨香在宏公子面前永远都是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