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娢婵看着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慌了！孩子不过两三岁的样子，还不知道怎么叫生死。见到玉娢婵就觉得见到了亲人，小短腿迈着，摇摇晃晃地朝她奔来。

玉娢婵看到羽箭落下的地方离孩子越来越近：“快停下！”

可能是她声音很大的缘故，小男孩听到了，忽然站在原地嘿嘿地笑着。

“别跑！对！就站在那里等我过来！”玉娢婵尽量安慰小孩，转头对王致齐道：“我去把那孩子抱过来！”

王致齐会意，他并没有远离玉娢婵，而是紧紧跟在她身后，替她挡掉了所有射来的羽箭。

玉娢婵很顺利地到了孩子跟前。

“抱抱！”小男孩一头扑到玉娢婵怀中，嘴里嘟嘟哝哝，虽然看起来脏兮兮的一个孩子，却还是让玉娢婵心里暖暖的，整个人都要被这软糯糯的一声融化了。

可是时间场合不对，她没时间去感受孩子的软糯，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冲着王致齐说道：“走！”

王致齐会意，继续护着玉娢婵往城门口走。可是此时射来的羽箭已经比之前更密集，两人周围的地面上钉满了密密麻麻的羽箭，王致齐也开始显得有些吃力。

好在羽箭没有再飞来，他们也有喘口气的机会。他的披风被射穿无数个窟窿，已经没有办法使用了。他叹了口气将披风扔在地上，抽出腰间的佩剑。

“看来我们是走不了了！”玉娢婵语气幽幽，目光怔怔地望着刘翼身后的大部队有些失神，难道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王致齐说话的声音异常肯定，话中所传递的力量让玉娢婵怔了怔。

“你这个样子，让我有点无地自容。”玉娢婵撇了撇嘴，“不过，你在我心中的形象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是吗？好了还是坏了？”王致齐迫切想要知道，她在他心中是特别的，既然此生不能厮守，能留给她一个好印象也能让他开心万分。

玉娢婵露出一抹笑，真诚又充满肯定地说道：“自然是好了！你跟王擎宇，还有王致远是不一样的人……”

玉娢婵恨的人不多，王擎宇首当其冲，王致远次之。王致齐原本也没有排上号，顶多就是因他顶着王家人的身份，让玉娢婵觉得他不顺眼。可那点不顺眼，早就在这一次一次的协作中，化为乌有。

“那我们是朋友了？”王致齐的语气充满期待。

玉娢婵重重点头：“我们是朋友！”

说完，伸出手掌，王致齐会意，大手与她的小手碰到一起。“啪”的一声脆响，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变得明朗起来。

王致齐裂开嘴笑，如阳光一般治愈。

欢乐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两人休息了片刻准备趁机离开的时候，更多的羽箭朝他们飞来，没有了披风，王致齐只能用佩剑击落羽箭。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听得玉娢婵心烦意乱，他们一直处在原地，离城门不远，也就百米的距离，却是寸步难行！

王致齐就算是武功再高，也架不住成千上万的羽箭攻击，他开始渐渐落于下风。越是这样，玉娢婵越急。

正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城门外传来了让人振奋的攻城之声。

声音之大，让刘翼也怔了怔。随即怒骂：“吃里扒外的王致齐，不得善终！”

骂完还不解气，又在冲着士兵命令：“弓箭手给我将他们射死！其余的人，上城墙！张副将，你率一队人马，死守城门！”

……

本以为听到攻城的声音，刘翼会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守城上。哪知，弓箭手仍旧没有撤退，羽箭一支接着一支朝玉娢婵和王致齐射来，密集连续，像下雨一样。

“我护着你，你带着这小家伙赶紧走，出了城门就安全了！”王致齐武力全开，让玉娢婵感到一股决绝。

“你怎么办？”她担忧地看着王致齐的背影，大冷的天，他的背上已经湿透，衣物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背脊。

“刘翼不会杀我，毕竟我名义上还是王擎宇的儿子。”王致齐没有回头，说话有几分急促，张副将的人马上就到城门口了，“你快走，你若落在他手里，齐辰潇还怎么打仗？”

一句话将玉娢婵问住了，这个问题她从来不敢想，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会怎样？她不能让自己陷入那样的险境。

“王致齐，谢谢！”这一句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帮我照顾好严香蕊和我未出世的孩子。”王致齐叮嘱道，“那孩子如果是男孩就叫思归，是女孩就叫思瑶……”

一股哀伤的情绪把玉娢婵包围，好像眼前的这个人要离她远去一般：“王致齐……”

“走！”瞅准弓箭手换箭筒的时间，王致齐忽然动了，玉娢婵跟着他的脚步，瞬间就到了城门口。比张副将的速度快了数倍，到了城门口的时候，羽箭又一次飞来，张副将手下的人也参与到围剿中。

王致齐疲于应付，左肩被羽箭射穿，鲜血瞬间飚了出来，可为了让羽箭不射中玉娢婵，他还是坚持挥剑。

“你不是说他们不会杀你吗？”玉娢婵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觉得分外刺眼，几近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去开城门！”王致齐咬着牙，双目猩红，这一箭将他对王擎宇最后的那丝感激击得粉碎。在王擎宇心里，他的命如此无用，连个副将都敢向他动手。

玉娢婵咬着唇，眉头紧皱，护着怀中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奋力将城门拉开。激昂的打斗声直冲耳膜，玉娢婵看到火光下齐家军每一位战士的振奋情绪，感觉胜利就在眼前。

“王致齐，快过来！我们走！”玉娢婵回头，就见王致齐身上又中了一箭，他整个人都被染成血色。

“你走！”他怒吼，并没有移动半步。

“走啊！”玉娢婵又一次厉声喊道，“你孩子的名字你自己去告诉严香蕊，我不去替你转达！”

王致齐不为所动，玉娢婵觉得他抱了必死之心，准备冲上前拉他一把，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然而还没走两步，王致齐便朝她撞来，她一受力，被撞到城门外。抬眼的瞬间，就见他身后密密麻麻紧随而来的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