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裴夏怡才知道那个工作人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以及宋营导演为什么在离开的时候那么生气。

第二天，方姐把她叫去了会议室，平静的宣布了结果。

经过商议，杨晴得到了出演女二号毛毛的机会，而苏苏演女三号，也就是裴夏怡之前还挺喜欢的那个女主的毒舌室友。

“啊....”裴夏怡长出了一口气，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竟然全都没面上，真是天意弄人啊。

“那我，还要演什么吗？”

“看宋营那边安排，可能给个十八线吧。”方佳慧冷着脸坐在办公桌后面，说完这句话，似乎还在桌子下面踹了一脚空气。

肯定是对自己生气吧，裴夏怡很心虚，本来方姐还极力推荐自己演女二号呢，结果自己这么不争气。

哎，早知道自己就不临场发挥了，虽然本来也不想演，但这种被人直接淘汰的感觉，可真是糟糕到骨子里了。

“对不起啊，方姐.....”裴夏怡弱弱的喊了一声。

“你道什么歉？”方姐头都没抬，继续忙碌。

“我...没试镜上....”

“那不正好吗？反正你也不想去。”

“啊....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这种结果....还是挺丢脸的.....”裴夏怡连续打了几个哈哈，用来掩饰自己的气馁情绪，“可能我对我自己估计过高吧，才演了两个角色，就有点膨胀了....竟然还想自己擅自发挥....”

“你没错。”

裴夏怡突然愣住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了听，刚刚那话是方姐说的吗？

真的不是错觉？

“啊？”裴夏怡犹如痴呆一样发了一个单音。

“我说，落选不是你的错！听清楚了？！”方姐终于舍得抬起头来，没好气的看着裴夏怡，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啊....啊？！”裴夏怡更加懵了。

“宋营本人对你评价非常高，他认为你在短短几分钟，就精准的诠释了他心中的毛毛，并且细节也处理的很到位。”方佳慧一字一句的说道，“但他不能用你，所以对你，以及我本人，表示最深切的道歉。”

“为.....为什么....啊.....”

“因为杨蔚然工作室不同意。”方佳慧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鼠标，像是撒气似的在桌上摔了一下，“这该死的玩意儿，怎么又不动弹了！无线鼠标天天失联，那我还不如用带线的呢！”

“呃...”裴夏怡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一破鼠标，自己的工作都干不好，还有脸三天两头闹情绪，吹得再响有什么用？空有一个破包装壳子，根本不好用！你说这鼠标贱不贱，自己不干活，还不能把它淘汰换有线鼠标，这什么世道？！”

“那....那我叫人过来......”裴夏怡嘴上绕圈，心里其实隐隐知道方姐在骂谁。

“不用了。”方佳慧自我调节了一下，已经很快恢复了平静。

“那...韩一延呢？”

“定了，男二。”

“哦.....”意料之中的事，裴夏怡丝毫不意外，“不过，我本来就推荐杨晴演呀，您是没看见她现场的表现，真的也很不错的，您放心好了。”

“那是，不然杨蔚然也不能同意。”方姐话虽如此，脸上却极尽嘲讽，总感觉她意有它指。

“对了，”方佳慧突然干咳几声，像是酝酿了几下情绪，“你那个没谱电影怎么样了？”

“啊.....”裴夏怡苦笑一声，当然是继续没谱咯。

几天都没动静了，给相关人等发信息，也一概没回，鬼知道那帮人都在干什么。

“傻子。”方佳慧看着裴夏怡的表情，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是挺傻的。”裴夏怡挠挠头，总觉得自己好像把自己推进一个深渊里了。

“你知道你现在多惨吗？”

裴夏怡摇摇头。

“你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落选吗？”

裴夏怡摇摇头，但又觉得不对，她已经知道是因为杨蔚然了，赶快又点点头。

“那我问你，为什么？”

“蔚然姐.......觉得.....我演的没有杨晴好呗。”裴夏怡脑补了几次，犹犹豫豫的说出了理由。

方佳慧长叹一口气，又把头低了回去。

“是我又说错话了吗？”裴夏怡总觉得方姐今天心情十分糟糕。

“那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方佳慧这次没有抬头，语气也十分平淡，就像在说家长里短的琐事一样，“其实这事儿也是我猜测，但我觉得应该也是这么个意思。”

“嗯，您说。”

“杨蔚然大概觉得你太有竞争力了，所以要求宋营把你淘汰掉了。”

“我？！”裴夏怡觉得自己想听一个玩笑，“方姐，您别逗我了，蔚然姐那什么量级，我什么量级，她会觉得我有竞争力？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她那么红，她又是四小花旦，她国民度又高.....”

“她年纪大了啊。”

裴夏怡又愣住了。

“杨蔚然过了今年生日就二十八岁了，别提后面一群叫得上名字的小花，正疯了一样要咬上来，还得提防你们这种黑马出来抢戏，只要有苗头，当然得先捏死在摇篮里才好。”

看裴夏怡还是不说话，方佳慧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次才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不管做哪一行，拼到最后靠的都是自己的积累，如果你把努力都放在磨练演技上，那自然演技就好，如果把精力都放在斡旋上，那自然....你也会有一个不错的收获，这个圈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裴夏怡，你觉得你是聪明人吗？”

“不是。”裴夏怡决然的摇摇头。

“我怎么觉得你还挺聪明的？”

“啊？”

“你以前在横店跑龙套的吧。”

“是的。”

“不是所有龙套都有你这份能耐的。”

“方姐...我....”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把精力用在对的地方。当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对的地方，亦或是什么事对你来说，对的地方，说这些大道理也怪烦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次落选和你没什么关系，真要怪，就怪弱肉强食吧。”方佳慧挥挥手，“行了，你走吧，好好去争取那个没谱电影的事情，不然，你未来几个月只能在员工宿舍抠脚了。”

“哦...好....”裴夏怡整个人都是懵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还是说这个圈到最后，人都会变成这么禅宗吗？

裴夏怡鞠了个躬，准备离开会议室了。

走到门口后，她突然又停了一下。

“方姐....”

“什么？”

“为什么我会对她有竞争力，杨晴和苏苏却没有呢？”裴夏怡想知道这个雷到底在哪，这样的话没准下次自己就不会再踩了。

“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杨蔚然。”方佳慧顿了顿，定定的看着裴夏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总能找到人问出答案的吧。”

“啊？”

“这样吧，你回去以后，随便找三个人问问，如果到时候还没有答案，你再来找我吧。”

“哦....”裴夏怡挠挠头，一脸迷惑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