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随着莫云的一口鲜血喷出，龙战的左手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目，当他将眼前的血渍擦去，清晰的看到地上躺着的莫云，尤其是那张因为痛苦而狰狞的脸色时，他的脑子里，突然如炸裂一般疼痛起来！

这个人的模样，在龙战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就像是一只被驯化的野狼，陡然认出了自己的主人一般，眼神中带着懊悔和无奈！

下一秒，那泛着血色的幽蓝眼神，就像是即将熄灭的灯火一般，开始微微泛出黑色的光圈，这是眼眸最初的神色！

也就是说，莫云的激光，加上那张痛苦的表情，让龙战的记忆开始搜索，让他的理性开始和自己最原始的兽性挣扎！

他的双手，那十根利爪就像是陡然消失的魔物，就连那沾满鲜血的双手，在这一刻也显得无比的苍白无力！

他用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脑袋，拼命的捶打着，仿佛有一颗炸弹在他的脑海中爆炸，而那爆炸的震波，在他的脑海经久回荡，无论他怎么极大，那震波就像是隐藏在脑海中的病毒，生根发芽，怎么也出不来！

“啊……”

终于，龙战忍不住痛苦的嘶吼起来，痛苦得连站立的气力都没有，索性直接趴在地上，拼命的翻滚起来！

而此时，奄奄一息的莫云，看着龙战的这一幕，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经受着病痛折磨一般，他竟然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双眼也渐渐的流淌出了一丝血泪！

“孩子……对……对不起……莫叔叔没有照顾好你！”

莫云一边喃喃的说着，一边口中溢着鲜血，他根本不知道，龙战的这致命一击，已经让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哗啦……”

就在这时候，原本紧紧关闭的闸门再一次打开，而出现在门口的人，赫然是一个身穿一身简易运动服的韩雪！

当韩雪看到浑身是血的莫云和龙战，他的心彻底沉了下来，尤其是当他看到莫云胸口的那一处窟窿，韩雪彻底绝望了！

“云，你没事吧？”韩雪立即冲了上去，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甚至连挣扎颤抖的力气都没有的莫云，担忧的问道！

当韩雪的双手触碰到莫云肌肤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这一切都晚了，因为莫云的身体，已经彻底冰冷，冷的就像是冰块一般！

“没……没事，去……去看看……看看……龙……战……”

此刻的莫云，心中依旧念叨着龙战，既然自己杀不了龙战，而现在龙战那痛苦无助的眼神，让莫云仿佛看到了希望！

如果龙战能够恢复，那么即便他死，那也值了，毕竟至少为国家保留了一把利器，他相信，只要韩雪将今天的情况告诉吴学森，相信吴学森一定有办法来控制龙战的疯魔！

“龙战，我杀了你！”

韩雪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的说道，他原本是接到了蒋明诚的电话，来救龙战的，但是现在，当他看到莫云的伤势，看到那奄奄一息，即将永远离开自己的爱人，他内心的那股愤怒，陡然转变为杀意！

要知道，韩雪对龙战的印象，本来就源自于莫云，他之所以对龙战的特别照顾，包括在演习的时候，对龙战的心理治疗，都是因为莫云的关系！

而现在，龙战和韩雪之间，仅存的哪一点联系，也被龙战彻底毁了，所以今天，韩雪即便断送自己性命，也要杀了龙战！

当然，如果自己同样死在了龙战的手里，至少自己还能和莫云在地下做一对亡命扶起！

韩雪说着，就要朝着蜷缩在地，痛苦挣扎的龙战冲去，可就在这是，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传来：

“不要！”

是莫云，莫云的声音彻底打断了韩雪的行动，只听莫云用几乎断气一般的声音说道：“如果你杀了他，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原谅你！”

听到这句话，韩雪的心彻底凉了半截，难道自己对莫云近十几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战友的儿子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韩雪还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继续去坚守着这份他认为的爱情？

“莫云！”

这一次，韩雪直接称呼了莫云的全名，他的眼眶中闪烁着泪花，脸上带着愤怒和不甘，只听韩雪用哽咽的声音质问道：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有一席之地吗？就连给你报仇的资格也没有吗？”

“咳咳……”莫云听着韩雪的话，忍不住狠狠咳嗽了几声，一大口鲜血随着咳嗽陡然喷出！

看着那满地的鲜血，还有莫云虚弱的样子，韩雪最终还是心软了，他原本愤怒的脸色，陡然变得心疼起来，上前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的莫云道：

“别说话，保存体力，你一定能活下去的！”

“没用的！”莫云喃喃的说道：“小雪，对不起，其实我喜欢你，可是……可是我觉得，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残废，而你……而你就像是天山的雪莲一般高洁，我……我配不上你，所以……”

“傻瓜，你怎么能这么想？”韩雪听到这儿，那委屈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紧紧抱着莫云，痛哭了起来！

“你……你不要怪龙战……”莫云依旧喃喃的说道：“是我……是我欠他的，是我欠毒刺的，是我欠龙家的，欠的……就该……还……”

当莫云那最后一个‘还’字吐出口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彻底瘫软了下去，无论是脉搏还是呼吸，就像是陡然故障的机器，彻底失去了动力！

“云……你别死，我答应你，你别死！”

韩雪感受到了莫云的离去，他整个人瞬间哭成了泪人，那嚎啕的哭声，在空旷的拳场里回荡，就像是一个悲惨的妻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离去，而无能为力！

而此时，站在门口的蒋明诚和潘豹，见到这一幕，都湿润了眼眶，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沉默，才是对韩雪最好的安慰吧！

就在这时，潘豹看到在地上挣扎蜷缩的龙战，或许是出于信任，或许是出于对兄弟的关心，他竟然朝着龙战踏出了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