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脸虫子还有个被钉在木架子上的鸟人，你别说和石碑上那幅画挺像的。”道南说着，虽然他不是奇能异士，但擅长近战的他仍然走在最前面，一手持长刀，一手小臂上绑着圆盾，身上也穿着重甲。

“人脸虫子和长着翅膀的人……”李艾单颇为感兴趣的说，她手持握明光香，走在道南身侧。

因为道南装备了盾牌，没有空余的手去拿明光香，所以这次是李艾单在拿明光香。

明光香虽然名字是香，但却不像香那样脆弱，即使掉到了地上也不会熄灭，照样能发出光亮，十分稳定。

李司仍然走在队伍中靠前的位置，她看似没有武器，但从腰包中取出了一柄小骨锤，上面萦绕着让人看到就胆寒的力量。

陈景走在队伍中游，准备依靠灵活和幻术随时支援前方，而何莉莉与张桃婴两位不擅长战斗，偏辅助的女士则在最后面，最安全的位置。

来到石门前，两具倒在门旁的故宋士兵茫然站起，这一下子让陈景等人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差点没忍住出手，直到李司冷冷说道：“是我唤起的它们。”

“假如按照你们说的情况。那位袭击我的存在肯定无法在这里施加力量，否则，我们早被它杀了。”

这就是赶尸人的力量……陈景看着仿佛和活人无异，本质却是尸体，机械般动弹着的僵尸。

张桃婴有些害怕畏惧，却不敢说话。

而何莉莉则开口道：“说起来，您之前穿越监牢，带着我们前往窗栏时，为何没有唤起大批僵尸作为随从。”

对啊……李司是赶尸人，按理说可以长期驱使大量僵尸为自己服务。陈景也想起这点。

李司思索片刻，冷声回复道：“两个原因。”

“我本人不太喜欢驱使僵尸，这是我自身性格和经历导致的结果。但它的可能性较小，因为根据我以前的经历，我在探查危险时还是会驱使僵尸向前。”

“第二个原因，我身为灵修，拥有强于同一境界其他修士的灵知，因此直觉，感知等方面都要出色，或许是我的潜意识发觉了不对和危险，因此潜移默化的阻止了我驱使大量僵尸。”

这是灵修的风格吗？像分析机械一样分析自己的内心，仿佛不把自己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可能出现各种问题的机械……陈景听到这些话，内心思考着。还是说，这是李司的个人风格？

灵修拥有较强灵知的事陈景之前就有得知，当时陈景询问自己的老师‘专家’，询问赶尸人能否察觉到处于杂讯隐形状态陈景的潜入，而专家给予的回复是，不可能直接看到，但是可能会有冥冥中的直觉，感觉一阵阴风路过。

等等，灵知较高的人会有潜意识的举动，阻止自己靠近危险。陈景又联想起了自己看到日记上，最后一句‘窗外的月色真美’后，下意识的不往后看，还下意识的把日记放归原位，没有带走的行为。

“那是我的潜意识在阻止我吗……我也拥有很高的灵知？”陈景思索着，没有确认答案。

道南默然看着那两位曾经的士兵拔出剑刃，走在前方，开口询问道：“祭司大人，如果他们还活着，而且跟我们一起走了出去，您会安葬他们吗？”

“他们。”李艾单说：“是英雄。”

“首先，他们已经死了，你应该叫‘它们’。我的答案是会安葬它们。”李司的声音中性，冰冷：“基于两点原因，首先，我本人不太喜欢驱使僵尸，不会把它们作为长期的随从。第二点，你们明显表现出了对它们的同情心，如果我答应安置，会赢得你们的好感，这对我是有利的。你们先等一下。”

她在即将走入门内，进入天使和人面蛆虫的建筑前，叫住了所有人。

就在陈景等人都看着她时，她突然一手捏印，浅声吟唱。

一阵微风不知何时传来，陈景忽然感觉自身身体和内心中涌起力量，不，这和黑手陆钢的鼓舞士气完全是两回事，黑手陆钢的鼓舞士气是相当霸道，直接对意志的干涉，而这个更类似于祝福一类，更加温和。

“啊！”张桃婴突然捂住被眼罩遮挡的那只眼睛，害怕，畏惧的瑟瑟发抖。

“怎么了！”道南警觉，往后走着。

“能看到精魂啊。”李司淡漠的说：“血境巫修？偏向与精魂沟通的萨满？天生的萨满？”

“其实你不用害怕它们，它们都不是恶灵，正相反，它们正友善的祝福你们。”

“精魂……”张桃婴看着四周的空气：“它们叫，精魂吗？”

李司并不打算解释，但何莉莉还是帮着说道：“是的。”

“精魂是什么？”陈景好奇地问。

“精魂是徘徊于世间各地的灵物，到处都有精魂。”何莉莉说：“幽魂，游魂，鬼魂，灵魂，自然世界的精灵和聚集的元素，等等，精魂的世界无处不在，一般人看不到，但是某些道途的修行者可以利用它们，施展强力的灵术，也叫神术。”

“之所以也叫神术，是因为古代神灵不分，是同义词，其实依靠精魂为媒介的术法叫灵术更恰当，但很多时候和依靠神灵的神术在形式上难以区分，只有威力和领域的区别。”

“能施展神术的道途是灵修，巫修，易修和战修……”

李司淡淡评价道：“书背的还不错。能看到精魂，是血境巫修的标志，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都是奇能异士，没想到其中居然藏着一个血境的真正修士。”

原来不止我一个扮猪吃老虎的……陈景看向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张桃婴。

我还不是奇能异士……道南心道。

何莉莉则直接没说话，摸了摸旁边看起来很恐惧的张桃婴的背。

李艾单认真说：“别怕，我们，保护你。”

“我，我不知道我是……”张桃婴小声说，看起来柔弱，可怜极了。

在这个小变数过后，陈景等人继续维持阵型前进，踏入了门后的房间，朝着向上的楼梯前进。

迈步走入楼上的房间，地上一排排的，一米多长的人面蛆虫还有最终尽头，被钉在木桩上的‘天使’，让张桃婴又有些害怕，她不知不觉落到了最后面。

不过，不管是天使还是人面蛆虫，它们似乎都未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看起来都是死掉的一样。

所有人没有说话，在李司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靠近目标天使处，这不可避免的在泛着油污色彩的白色人面蛆虫之间落脚，甚至要踩在它们身上。

突然，李司的脚步停了下来。

“祭司大人，怎么了？”道南询问道。

“这些……”李司看向地上的人面蛆虫：“都不是尸体。”

陈景立刻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遍地人面蛆虫，都是活着的！

而何莉莉也脸色一变，大声喊道：“我察觉到了杀气！”

她指向了，那个被钉在木桩上的天使。

那天使抬起低着的头，人类般的面庞中，血色的瞳孔淡漠，残忍，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