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看到的画面中的八卦镜呈圆盘形，内为太极图，外为八卦，材料是晶莹剔透的玉石，像没有雕刻那样。镜子是凹镜，而不是平面镜或凸镜，在陈景得到的知识中，凹镜有汇聚力量，集中灵力的用途。

在其他残破的画面中，陈景看到了好几个地方可以取得这样的八卦镜，但唯一一个他认得的地方就是梅京道观，且陈景看到画面中自己进行仪式时举起的八卦镜也和梅京道馆内的那面一模一样。

在杂讯隐形状态下，陈景走在危险的梅京城，简直如同在街道上散步一样安全，那些隐藏的狩猎者如背刺蟹爪怪，当陈景从它们边上路过时，它们都没有任何反应。

在浓郁的死灰色雾气中，这里是陈景一个人安全的天堂。

他没有走的很快，而是以正常步行的速度在行动，这是为了节省体力，同时让涂在手上的治疗液体发挥作用。

当人处在短暂的安全时间，人的脑海就会不自然的冒出许多想法，自然而然的开始思考。

“黑暗之源目前没有回应我的问题是‘修行法’的问题，其他问题都做出了回应，那怕没有得到答案，都扣除了使用次数……”

“换而言之，如果假定黑暗之源是一个记录种种‘知识’的庞大数据库，这种数据库里包含了关于各种未来的推演，那么，在它记录下的‘知识’里，竟然是没有‘修行法’存在的。为什么？”

“这不符合逻辑，因为就连罗尤先生或者罗尤小姐都懂得一定的修行法，而如果黑暗之源能够推演未来，一定能推演出我和罗尤继续交谈，获得修行法的未来才对。当时我没有去询问罗尤修行法是什么，一方面是因为我被大量的事件冲击，需要做的事太多又太杂，另一方面是我对罗尤心存忌惮，她毕竟是道之气的气境修行者，和她交流太多可能导致我暴露……”

“那会不会是，黑暗之源无法理解我说的‘修行法’是什么呢？它能理解血祭，灾难，奇遇，改良武术，但是无法理解‘修行法’？”

“这种可能存在，但是不大，从其他经验来看，黑暗之源对于我的问题理解的非常好，那怕是非常复杂的输入问题，它也可以给出较为明确的答案，只是越复杂的问题，得到答案的详细程度就越低，如果包含多个问题，得到的每个问题的答案都很模糊，而我用掉两次使用次数得到的问题，则非常清晰，连每个步骤怎么做都安排好了，比网游里的任务系统还要详细……”

陈景的思维发散着，很快从“黑暗之源为什么无法理解‘修行法’”这个问题发散到了对黑暗之源的使用总结。

“黑暗之源对我来说是一个纯粹的黑箱，我只能通过输入的问题，得到的输出结果反馈来判断它的运作方式和原理，这对我来说是相当困难的。不过我可以尝试去理解如何更好地使用它，就像我不懂得手机内部的原理，却照样能使用手机，且使用的越来越熟练。”

“首先是我给予的黑暗之源的‘输入’，需要我在冥想状态下明确地告诉黑暗之源，如果只是在心中想一想，而没有下定决心，黑暗之源是不会理睬我的……”

“不对，这是有例外的。”

“在我第一次见到黑暗之源，也就是吞服黑丹的时刻……”

“我在内心默念，询问‘你是谁’时，同样得到了回复……”

“也许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用掉了一次使用次数？”

“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不，三个问题。”

“一，黑暗之源的来历，它到底是从何而来，是在那枚黑丹当中吗？还是它导致了我的穿越？”

“仔细一想，我的穿越很奇怪，我看过的网络小说里，穿越无非是身穿和魂穿，身穿是身体穿越到了新的世界，魂穿是灵魂穿越，不保留身体。我的穿越很像魂穿，但是又不一样，我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慢慢‘回忆’起穿越前的记忆，直到不久前，我才完全恢复记忆……”

“嗯，这也不是完全不可以理解的。人的记忆能力受到大脑限制，要等大脑发育到一定程度时才能完全承载那些记忆……”

“但是我在穿越前的记忆中，并没有包含我死亡的部分，也没有包含很神秘的要素，既不是被车撞死穿越的，也不是念了什么奇怪咒语做了奇怪仪式穿越的……”

“就像是，自然而然的，突然的，就穿越了。”

“这种可能还有其他的假设，比如说，可能我的记忆恢复的并不完整，比如缺失了死亡时的记忆，或者缺失了导致我穿越的那段记忆……”

“第二个问题，黑暗之源获得使用次数的方式，这是一个老问题了，我先前也总结过，现在看来，它和我的修为提升有密切的联系，我每次修为提升，都获得了使用次数。但是又有不同，有的时候修为没有明显提升，也获得了使用次数……”

“第三个问题……艹，我想到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来着，忘了。”

思维发散的过程，那些游离的思绪时而浮上海面，时而沉下心底。

“等事情结束后，得买个笔记本和笔来记录我思考的内容了，这个世界似乎已经有钢笔之类的东西了？不知道有没有圆珠笔，中性笔……外界的工业发展的还挺好的，灰烬城却还像个中世纪一样……”

“然后是黑暗之源的‘回答’。”陈景又把飞到天边的思绪拉了回来。

“黑暗之源回答我答案的形式有好几种，直接的语言回答好像只有第一次看到‘黑暗之源’时，我下意识的询问它是什么，然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回复‘知识与力量’。第二种形式是直视黑暗之源时出现种种自然而然的联想，总是能联想到门，生育，黑暗，道，母性，甚至道德经的片段……这两种回复不一定是黑暗之源给我的回复，有可能是我自己给我的回复，黑暗之源有某种奇异，只是看到它就会产生种种联想，自然而然得到一些知识……”

“还有两种回复方式，一是直接灌输在我脑海里的知识，二是呈现给我的画面……嘶，说起来第一种方式和我恢复穿越前的记忆的方式在形式上几乎一模一样……”

就在陈景脑海里又冒出好几个可怕的猜想时，他终于看到了雾气尽头的那颗参天大树。

它仿若存在于仙境的蟠桃树一样，树立在陈景视距的尽头。

梅京道观到了。

陈景刚收敛思绪，准备走过去时，突然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那是喊杀声，从梅京道观内传来的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