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个问题后，陈景十分紧张，身体紧绷，随时准备逃开。

“怎么说呢。”白月仪看着陈景的样子，笑容流露的越发明显：“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记录只能是记录，而不能是物体本身。记录可能存在载体，但那不会是本就要记录的物体。”

“如果我想杀死你，我有很多的办法，可我把你杀死了，对于让我获得自由，没有任何帮助。”

陈景又问：“什么样的帮助？把你打断血祭？”

“血祭确实需要打断。”白月仪说：“但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他们的血祭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你见到的，小范围，小规模的血祭，这一血祭的目的是召唤‘飞尸鬼’，由‘飞尸鬼’让血祭进入第二阶段，也就是笼罩灰烬城的庞大血祭，第二阶段的血祭并不会真的带来大量的死亡，而是借助他们的血气，响应曾经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血祭，根本目的是为了解除我的封印，让我得以解脱。”

“第三阶段，则是制造大量的死亡，让那些解除我封印的血气变成他制约，掌握，控制我的武器。”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打断的，是第三阶段的血祭。”

“相信我，我看过你的历史，对你的需求非常了解，无论是第一阶段还是第二阶段的血祭，都不会杀死你想要保护的人，可是第三阶段会，我们的利益是很一致的。”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的话，这是你的选择，你会什么都做不到，毕竟，以你的实力，根本无法给你的敌人造成任何麻烦。”

陈景沉默片刻：

“我必须确认几个问题。”

“又问问题？当然可以，你可以想问多少，时间还来得及，甚至，我可以让你看看现在故宋里都发生着的事。”

白月仪抬起手，熟练的操纵着什么陈景看不到的东西，无数画面在陈景眼前呈现。

“这些是‘历史’。万物皆有历史轨迹，通过历史轨迹，宙之气的明境修行者可以判断当下的情况，这叫‘以史为镜’，这个术法便由此得名，它叫‘史镜’。”

陈景下意识地看向了纷杂画面中自己最为眼熟的那些，然后是波澜壮阔的那些：

黄元龙和黑手陆钢的隐秘交谈；红裙小女孩和风雨之间的交流；神秘孕妇与梅安明医生的交流；远方荒野上出现的巨大藤球；宋河上全速前进的武装商船……

这些看得陈景应接不暇。

“我忘记了。”白月仪带着些许歉意说：“你的大脑还无法处理那么多的信息。”

她玉手轻挥，那些朦胧的画面一下子消失了绝大多数，留下了一副。

那是停留在灰烬城港口区的‘飞鱼号’，甲板上，婉瞳正和李画星站在一起，看着下面灰扑扑的河流。

“他们怎么还没离开，我打听过的，虽然有溺死鬼出现导致延误，但延误后的日期也今天出发啊。”陈景看向白月仪质问。

白月仪没有回答，而画面迅速转换，让陈景知道了答案：他看到了船长对乘客的解释，原来是因为溺死鬼的出现让他们认为宋河的河道出了变化，打算跟在黑手陆钢的大船后面出去。

“实际上溺死鬼的出现也和这次血祭有关。”白月仪补充说道：“这源自于灵气的一个基本特征，我叫它聚旗效应。”

“聚旗效应？”陈景看向白月仪：“那是什么？”

“就像在战场上失落的士兵，一旦看到将帅的军旗，会不由自主的靠近一样。”白月仪解释道：“灵气之间也存在这样的效应，具体表现起来，就是低阶灵气或灵气的修行者会不自觉的靠近高阶灵气或高阶灵气的修行者，溺死鬼具备偏寒性，水性的天之气灵气，而这样的灵气，是会被更高阶的同属性灵气所吸引的，而恰好，这次血祭的幕后黑手就是极境天之气的修行者。溺死鬼们也因此被那位幕后黑手吸引，远离了自己原本的家园。”

“聚旗效应可以用来解释很多事，例如，为什么你在体境的时候还能吸收天地之间的游离灵气，自动补全到血境层次，而到了血境层次，却无法吸收游离灵气到丹境层次。因为经过长期的聚旗效应，超过血境层次的灵气早就聚在了各自的‘旗’下。至于那些游离出来的微弱游离灵气，则像是每支军队都有的逃兵，或者说，像是花朵自然散发出的香气。”

陈景询问：“你对幕后黑手很了解？”

“算是了解吧。”白月仪说：“他很谨慎，几乎不和任何人交流，不留下自己的历史，当然，这不是为了防备我，而是为了防备‘人群’，算是歪打正着吧。”

“言归正传，这次血祭的幕后黑手叫‘凌雨轩’，比你大一些，是天道宗的修行者，后来因为违背宗门律令叛逃了。”

“如果把他的故事讲出来，那倒会是一个无聊的故事，历史都是某人的故事，只是有的有趣，有的无聊。”

陈景没有回应，听着白月仪仿佛自言自语一样的说话。

对于陈景来说，他对幕后黑手完全没有了解，唯一的线索还是通过黑暗之源看到，属于他的画面。

“可惜我追迹历史的能力因为封印受到了一些限制，不然真的很想让你看看那些和他有关的历史画面。”白月仪好像故意吊着陈景的胃口那样，突然结束了话题：“你之前说你要找我确认几个问题，想好要问什么了吗？”

陈景心想这不是你一直在说话，我根本找不到机会问吗。

他将之前压着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为何会被封印呢？是谁封印你的？”

白月仪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这和你要做的事有关系吗？”

我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陈景内心吐槽，表面说道：“如果你被封印原因是因为你会造成巨大的灾祸，那我……”

“那你怎么？”白月仪反问：“你要去帮他完成血祭吗？还是说你想在没有人帮助你的前提下去阻止血祭？你以为你能对付得了极境修行者吗？不论我的回答是什么，你还是只能帮我，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真是虚伪啊。”白月仪那完美无瑕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嘲讽神色：“告诉你也无妨，并不是因为我会造成灾难而被封印，而是因为我不愿意和他们一样，所以他们封印了我。”

她明显因为陈景的问话失态了，好像从仙子跌落成了凡人。

陈景并不觉得被羞辱了，相反，他觉得这是一个有利的信号。

她说陈景只能按照她的话做，这意味着她大概率真的不知道陈景有黑暗之源的事情，而陈景是从黑暗之源内得到了一个做法的！

而且陈景能确认，那个做法是让他得到“最大奇遇”的做法。

陈景连忙举手示意：“换个话题吧，白月仪小姐，你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