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想，自己大概真的是做了错事。

其实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做的错事也不少，不过他觉得自己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将这柄拂尘带回来。

自从自己握着签下契约的拂尘那一刹那，极具古风的结界就在张白面前破碎成了漫天光尘，这也就代表张白必须尽到主人的责任好好“抚养”这个熊孩子。

“……子烟，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等，你回来！别跟着人家摆摊的！”张白一回头，果不其然发现白子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然后他无奈地强化视觉，顺利将只差一点就被摆摊的小贩被动拐走的白子烟叫了回来。

“切……”白子烟小声地一嘟嘴表达了一声自己的不屑和不满，然后用赤裸裸地，就差在脸上直接写上“我现在很不爽”的脸对上自己主人的视线：“有什么事吗？爹。”

张白：“……不生气，我是神，怎么能和这么一个连人都不是的家伙生气呢。”

“……爹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张白气定神闲：“神器在长年累月中都会领悟属于自己的属性对吧？毕竟你们这么有灵性。”

白子烟的对应则是眼含怜悯：“爹你能认识到这个事实实在太不容易了，儿子我很是欣慰啊。”

“……”张白笑的充满慈父光辉：“那，我能问你在这漫长的时间中你觉醒了什么样的属性吗？”

白子烟这次没有即答。他沉吟了一会，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手探向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中。

下一秒，张白看到白子烟的手消失了。

“咦？”

张白眨了一下眼，然后讶异地看向自己的左侧。

一只肤色白皙手指修长的手触碰到了他的脸颊，触感冰凉。

是白子烟的手。

“是随意重组空间、或者撕裂、改写空间……这种感觉的能力。”白子烟的指尖轻轻划过张白皮肤细腻的脸：“嘛，简而言之，就是等同于空间的主宰者之类的。”

张白被这个男器灵摸脸也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而是很平静地问：“那具体来说可以有多强呢？”

白子烟把手收回来，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看四周，随即将目标锁定了一个在集市上欺辱平民女子的纨绔，然后轻轻弹了弹指尖。

下一刻，那个纨绔就捂住胸口神情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张白看着漂浮在白子烟身旁的一团血雾，神色间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这是……”张白看向那个痛苦哀嚎着的纨绔，然后挑了挑眉：“那个人渣的心脏？”

“嗯。”白子烟任由血雾在空中跳舞般波动着，变换着位置：“像这种事，很轻易地就能够做到。空间置换瞬间移动也不用说，实在是像呼吸一样容易。如果你想的话，我还可以让这个心脏回到那个家伙体内而且让其重新运作哦？你意下如何？”

“不用了。”张白冷漠地瞥了一眼渐渐停止抽动的纨绔，然后慢条斯理地回答：“反正是个对世界做不了任何贡献的人渣，就当是为民除害了吧。”

白子烟闻言打了个响指，那团血雾立刻就消失了，空气中连一点血色都没有残留。

“……真是很细微的程度呢，不愧是主宰者。”张白用意味不明的口吻称赞道。

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白子烟是怎样将一颗心脏变成一团血雾的？还不是将微小如原子的空间分散进心脏里，强行使其分解为分子，然后隔开它们才会出现这种堪称不可思议的景象。不仅如此，空间原子们还在牵引着组成心脏的分子，这才得以让它们成为一团血雾。至于之后随便撕开一个空间将血雾丢进去分解的过程与其相比都算是小把戏了。

当真是鬼斧神工级别的神器。

“那是当然。”白子烟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毕竟这年头如果当神器的连这种程度的属性都领悟不了还不能操控到这种程度，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神器。”

“哦。”张白冷漠。

不是很懂你们神器。

不过不得不说，虽然白子烟的性格很坑爹，但属性实在太强横和方便了。有了这么一个拂尘，以后不论张白想做什么事都太容易了。

“对了。”张白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将手伸进怀里掏了掏，然后掏出一块通体通红的碎片：“说起来这个应该是你身上的东西，你放回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正是之前他从掌门那里拿来的。

“……诶？”白子烟似有所悟地察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有些失态地叫起来：“不会吧？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诶？亏主人你能找到呢。”

这么迷糊……张白不禁越发觉得自己是个正在替一年级的儿子操心忘带红领巾的奶爸，然后又庆幸这一次这家伙没叫自己爹。

白子烟从张白那里接过那块碎片，左看右看，似乎是在确认这个是不是自己身体里的部件，然后通过他满意地点头了的反应可以看出来这个的确是他的东西。

随后……

随后他就把那块碎片放进嘴里，像是吃冰块一样咔嚓咔嚓嚼的粉碎，还露出了在吃甜点般的表情，然后咽了下去。

张白揉揉太阳穴：“……这跟我想象的填补景象不太一样。”

白子烟满意地舔舔嘴唇：“我是神器嘛，自然得与众不同喽。”

……那这也太与众不同了吧。

张白决定放弃对于这种问题的探究了。毕竟是神器嘛，对于神器来说，这说不定是很正常的。

然后，他就从某种方面来说很没出息地问了白子烟：“儿子，好吃吗？”

白子烟心满意足：“可好吃了，尤其是这种进到肚子里后的充实感……爹你以后做饭时学着点。”

张白想掀桌：“这该怎么学啊！”

但是回头一想，他根本就没打算给这熊孩子做饭，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是张白捡到神器拂尘的器灵——白子烟的第一天。在这父慈子孝的一天过去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载一份家庭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