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让我们步入正题吧。”虽然现在绯最想干的还是飞奔到张白的年前然后掐住他的脖子很友善地问他为什么连龙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种事他都知道以及他到底掌握了多少内幕，不过现在他最感兴趣的还是面前这个看上去和当初的李子龙差别太大，以至于他一时间还没能认出来的龙。“我们都是爽快人，因此就别玩那种你猜我我猜你真实身份的游戏啦。我就直说了，我曾经是掌控着你这个棋子的棋手，那你呢？实话说我对你这个棋子为什么能够逃脱小世界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事情很感兴趣呢。”

“果然很爽快——你当我会这么说吗？”龙没精打采地眨眨眼:“当初企图用整个世界的力量困住别人自己藏在幕后玩的不亦乐乎的家伙是谁啊，你只有在自己不想拐弯抹角的时候才会单刀直入吧？”

“啊，的确。”绯居然好像理所当然般承认了，“不过说实话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吧。规矩和理由这种东西总是人们在觉得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才会提起来，不然谁愿意磨破嘴皮子去说那些听起来冠冕堂皇实际上什么用都没有的东西好让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啊。”

龙本来还是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过现在倒是被他这个坦然的说法震惊了一般连死鱼眼都稍微睁大了一点。良久他才从旁边的地上拔起一个草根，稍微捋了捋就放进了嘴里一脸的沧桑:“……我都忘了你现在是那个没皮没脸的张小白的儿子，变成什么样都不奇怪。真是，居然因为你这么坦然地无耻而吃惊，我也失态了啊……”

“少废话。”绯一脸老子就是天下无敌识相的就跪下来舔老子的鞋尖的表情直接腿咚了龙，然后用自己的少年身高勉强达成居高临下的姿势恶狠狠瞪向这个不知道怎么跑出自己小世界的本来应该只是个一次性棋子的家伙:“虽然现在在这个游戏里你的排名比我高，但你应该明白要论实力的话我完全可以甩你十万八千里吧？识相的就将你知道的情报全部从实招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龙不动如山:“本来我也就没打算隐瞒……其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本来我在你的那个小世界真的就是按照你给我的设定浑浑噩噩的活着，只知道同机器人一样重复着无趣的每一天。然而就是这样的世界，在那个张白出现之前我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这可能是活在幻境中的人的共同点，或者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给我足以让我察觉到自己异常的契机。”

“——直到张白出现了。”

龙说到这里有些意味深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打了个响指。绯看着随着这个响指变成了香烟(还是软中华)的草根，有些感兴趣般“哦~”了一声。

“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家伙闯进了这个被设定好的无聊世界，然后在世界运行中将其的运行轨迹搅乱的一塌糊涂。随着他的行动，世界的异常越来越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发觉了自己可能只是一个活在他人幻境中的npc，可有可无，死去了还会被刷新的那种。”龙抚去指尖上的烟灰，看他的神情很是唏嘘:“在刚刚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我真的很崩溃，因为自己过了这么久完全没意义，反正都是被控制在别人手里的情况。这种连问自己‘我是谁’都不可能得到正确答案的时候，那个张白——致使我发现这些异常的罪魁祸首来找我了。”

“他很耐心地解答了我的疑惑，我提问的每一个问题他都回答的无比详细。我在这些问题中由于自己所掌握的信息越来越多致使我自身的唯一性越来越强，维度也随之变高了。到了最后，我已经不会再因为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这种事而产生虚无感，被那个世界刷新了。”龙眼神看起来很怀念，明明自张白离开那个世界还没过多久。不过绯又想了想明白对于脱离了小世界的龙来说的确很久，毕竟他现在已经成为了独立的，可以穿梭其他世界的高位存在了:“在我终于稳定下来后我就明白了我已经不会再消失了，按照他的说法是因为我对世界的理解变深，因此影响了我的数据，使得本来可以被随意刷新的我变成了唯一性数据，而且自身所在的维度也随之变高，可以到达其他维度去了。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在我看来他真的没必要帮助我，毕竟当初的我只不过是一个量产型的npc罢了。”

“然后他笑了。他对我说——”龙将烟从嘴里拿出来后，重重地吐出一口烟雾。烟雾很浓，以至于绯有一瞬间看不清他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了:“‘在你察觉到自己很普通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再普通了。哪怕对于人类来说这一点也很宝贵，因此我决定给你机会，让你能够自己掌握自己的未来。只是你以后也要帮我一个小忙’……呼，说实话，这些话简直改变了我整个命运。”

“他给予了你选择未来的权利，因此你在逃出小世界后立刻去往其他世界将自己的存在彻底稳固以防再次虚无以及提升维度。这样才能做到在世界中随意穿梭，然后又因为他的请求出现在了这里啊。”绯的脑子转的很快，在龙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他就已经推断出来了接下来发生的事。龙耸耸肩，表示就是这样。

“原来将别人放进小世界还会有这样的风险啊……”绯摸摸下巴沉思道:“那这一次他叫你过来的目的呢？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听他稍微提起过一点。”龙的眼神变得很深邃，他意有所指地抬起食指，然后指了指天空。

“他说这个世界是一个鸟笼，他要突破这个笼子去往真实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