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黑着脸，大家也都没敢再说话，气氛就这么变的安静起来，半晌，大先生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变成了那个睿智冷静的‘智者’。

“走吧！既然没什么事儿，那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淮安跟他们汇合，”说完，当先一步走了出去。

步伐看似稳健，但习过武的人都不难看出，其实脚步还是有些凌乱的。

大先生平日里最尚魏晋遗风，每一步基本上都很潇洒，但今天心不静啊！多少有点儿乱。

花想容她们根本就看不出来，能看出来的也没人那么无聊去揭穿，大家跟在后面鱼贯而出。

大先生当先一步上马，招呼一声就飞驰而出，都没等他们，可见还是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

另一边，顾天心和萧然也真的是跑断了腿也没找到治安上的问题啊！

此时已近中午，二人正在这条街上的茶摊里喝茶，有些事瞒上不瞒下，在这能打听到的消息也会更多。

去茶楼喝茶的，都是属于小资那种的，而在茶摊上喝茶的则大多是底层人民。

要说治安情况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了，谁家老婆偷人了，谁家媳妇被恶霸调戏了，谁和谁打架了！

关于这类的事情，保证能在这听够本，他们往往是风向标，别小看这些人，混迹在底层的他们可远比那些中产阶级更敏锐。

当过那么多年狗仔，顾天心明白得很，和每一个小人物搞好关系是必修课啊，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

这不，走了一上午一无所获的二人，在顾天心的提议下来到街上的茶摊。

这个时间正好是午饭时间，有几个在码头上工作的汉子也来到茶摊上吃饭。

这街上的茶摊不比郊外的茶摊人流量大，街上的光卖茶得赔死，因此还做些饭食一并在此售卖。

对象就是这些码头苦力们，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食物，都是些家常饭菜，汤饼或者包子，烧饼之类的。

出了一上午苦大力的码头工人很多会选择来这吃一口饭，既热乎又顶饿，最主要的是还不贵，就跟最普通的盒饭是一样的。

......

顾天心二人为了方便行动，也换了一身稍微朴素一点的衣裳，既不显眼也不会被人当肥羊宰的那种。

正巧他们隔壁来了三个大汉，一看就是刚从码头出工回来，一身的汗味暴露了他的身份。

“唉！现在这活是越来越不好干了，一上午基本上就把活干完了。

也不知道下午还有没有，要是没有，今天可真是要亏死了！”

其中一个汉子抱怨了一句，没有活干就没钱吃饭，家里还等着他拿钱回去呢！

中午要是不吃吧，下午还没力气干活，最让人烦心的是，谁也不知道下午到底还有没有活干，真愁人呢！

......

“你还好一点儿，至少没少你工钱啊！哪像我，活没少干，工钱却少了不少，我上哪说理去！”

刚才说话的那个我们且叫他大汉甲，这个就按照顺序叫他大汉乙吧！

这一开头，大汉乙也抱怨上了，这日子真是难过啊，一个不赶一个。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再不济你们也有活干，我干完今天就要重新找了，这是要逼死个人嘞！”

大汉丙最惨，挣钱少怎么了？至少比他这个没活干的强吧！眼看着就连明天的饭辙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这话一出，另外两人也都不说话了，三人同时叹了一口气，这日子，没法过了！

......

三人陷入沉默，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啊！顾天心和萧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昨天来的时候码头上不是还热火朝天的嘛！怎么今天就变的这么惨了，不用这些工人运货，难道资本家亲自下场吗？

二人敏锐的从谈话里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供需关系不成正比啊！

萧然低声道：“我看过淮安近三年的税收账册，其中海外贸易占了税收总额的三分之二。”

萧然这么一说，顾天心就更能确定这里面有猫腻了，海外贸易都是在码头上交货的。

既然它占了总额的大部分，那就说明交易量一直保持增长啊！既然如此，码头工人又怎么会没活干呢？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这一刻，二人无比确定，这次果然没有白来！

......

顾天心喝了一口茶叶沫子冲的劣质茶水，想了想，看了萧然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实地检测。

但要是让他们俩去码头干活肯定不现实，一个个的都长的细皮嫩肉的，人家也不傻，能看不出来吗！

所以，办法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套话，呸，不对，那就采访！

但套话这种事还是顾天心更为擅长，于是，她打头，二人来到了三个大汉那桌。

也不客气，直接坐下，说道：“几位兄弟，刚才听你们说最近码头上的活不好干了是吗？能说说是为什么吗？”

有时候跟他们客气，他们还会起疑心，就这么直接坐下，他们还能更好接受一点儿。

本来三个大汉坐的好好的，见自己的桌上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心头有一丝不爽。

但在看到他们拿过来的夹着肉的烧饼之后，三人还是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对他们这样出苦力的人来说，已经说不上多久没吃肉了，一时之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

顾天心也看到了，笑了笑，说道：“小弟是个说书的，平日里就喜欢听个故事。

刚听几位大哥说码头活难干，一时有些好奇，不知道几位大哥能不能跟我说一下。”

三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这时，顾天心一拍脑门，笑道：

“嗨，你瞧我，几位大哥还没吃饭呢吧！这几个烧饼都是新做的，还没人动，几位大哥要是不嫌弃，就...”

顾天心没好意思把话说完，但大家都懂，三个大汉对视一眼，大汉甲说道：

“就这个啊，还以为什么事呢！也不是什么秘密，既然这位兄弟好奇，那我们哥几个就说一下。”

......

“那感情好啊！麻烦几位兄弟了，”顾天心笑着说道，十足十一个好奇宝宝的姿态。

这时候他们点的汤饼也来了，三人很随意的拿起肉饼就吃了起来，毫不见外。

顾天心就坐在那看着他们吃，他们很快就吃完了，三人很不好意思，还是大汉甲，现在简直成了专业外交官了！

“多谢兄弟的饼了，不知兄弟有什么地方好奇，我们几个定言无不尽。”

“好，大哥爽快，我想知道，刚才你们说最近活不好干了，这种情况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