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四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听属下这么一说就知道背后肯定是有猫腻，肯定是有人策划了。

但他对这个策划的人是真的特别感兴趣，刚开始吧，就是好奇到底是谁敢对秦王动手，但后来呢，那个画师显然没有那么聪明。

他一个混迹在三教九流地方的人，顶多有点儿小聪明，像这样大的风险的掌控是肯定不行的，但他却能准确的在第一时间逃走。

并且就连他的手下都没能找到他的踪迹，这就很了不得了，说明他背后之人很聪明，当然，他觉得这份聪明跟他比还差点儿！

不是他吹啊，这要是来安排这件事，绝不会只停留在这种地步，他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如此匆忙。

按理来说，昨天去王府才发生这样的事儿，今天各种消息就已经满天飞了，还有那样的图画。

能想出这个办法来整治秦王的人一定不是小角色，也一定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程四相信，这样的人他们是一类人，同样隐忍一击即中，如若不中，远遁千里。

程四想不通，为何他的同类明明办法很好，很有用，但做法却这么低级，他想不通！

程四想了想，他觉得这么好玩儿的事，自己要是不插上一脚，好像，有点儿对不起知道这件事的自己！

这个想法不得不说也是很奇怪了，偏偏在他跟黑袍人说了之后，得到了他的赞同，二人都觉得想掺和就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

也许，这就叫吃饱了撑的！程四显得兴致勃勃，想了想，说道：“他们那样做太慢了，咱们帮帮他们啊？”

黑袍男子考虑了一下，说道：“这样做要是打乱了他的节奏怎么办？”

程四摆手，笑，好像他说的话多有意思一样，笑够了之后说道：“不会的，我猜他这也是临时想出的注意，计划的也不是很周全。”

说着，顿了一下，有些困惑，接着道：“我不明白的地方也在这，你看那些奖品不管是肥皂啊，还是美酒啊，这些东西吧，对咱们来说不算什么。

但对那些普通百姓来说就已经是很重要很值钱的东西了，这个咱先不管，这都是小事儿，咱们再看。

你说他连夜找人画图这个事儿，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只要银子撒出去，还怕没有画师吗？

我最关心的点是他在哪儿印了这么多张？按你的说法东西南北四城他都发了，还每套图都有八张。

那这是不是说明他怎么着也得印了上万套了！其实这数量但也不是最惊讶的，关键是时间，时间懂吗？

他仅仅用了一个晚上，不对，也许一个晚上都没用上，他哪儿来的人手和设备啊？

他也不是朝廷，能随时调动这么大的人力财力，他背后的底蕴才是咱们最应该关注的东西。”

程四这双眼是真的很毒，藏在所有事情里的最大的漏洞就这么被他看出来了。

其实说是漏洞也不准确，顾天心自己并没有在乎过，既然本人都不在乎，这应该就算不上漏洞了...吧！

......

程四有一点猜对了，那就是顾天心确实很着急，因为她不先动手，就要被秦王打击报复了！

老话说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也因为时间太赶，没有计划的太过周密，所以现在只能亡羊补牢了！

程四道：“像他这样做，秦王知道也只是眨眼间的事儿。这样吧，你派几个人把秦王府还有李家的路看严了，他不是时间不够吗，咱们就帮他把时间往后拖一拖。”

程四想了想，觉得还不够，接着说道：“就算咱们能帮他多拖一段时间，但想传遍整个京城也不可能，京城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说，咱们还可以这样...”

黑袍人听了之后犹豫道：“这能有用吗？不大可能吧！”

“那有什么的，”程四不同意了，说道：“他能找人给他画图，咱们怎么就不能找人给他宣传了？

青楼怎么了？青楼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你难道忘了吗，咱们当初要不是藏身于青楼，恐怕现在早已身首异处了！”

程四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就帮他一把怎么了？只要办法管用，至于用的什么方法都不重要！

别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黑袍人为难道：“是，我也没说在青楼宣传不行，但这个办法是不是不太对啊？

你宣传就宣传，为什么要她们把秦王的图贴在床头啊？这是不是，是不是太过分了？”

......

黑袍人艰难的说完，他真不知道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怎么会想到让青楼女子把秦王的图画贴在床头，这个做法简直太荒谬了！

先不说到底这个做法缺不缺德的问题，就只说影响，难道真的不会对那些寻欢作乐的人造成什么影响吗？咱们也不是计划生育大队的，这也太尽责了吧！

显然，程四没有感觉到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对，相反，他还有些高兴，为自己的机智而兴奋。

他反驳道：“就是要这样他们才会一直记得秦王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们去寻欢作乐就能想起来，这才叫深刻的印象！”

顾天心丝毫不知，居然会有一个人替她把事情想的这么全面，换个角度说，简直比她自己想的还全乎。

毕竟，就算是她如此的见多识广，这种缺德的办法也是做不出来的，就算是想的出来也做不出来，因为实在是太阴损了！

黑袍人无话可说，他有点儿怀疑，公子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还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吗？

为什么刚才那一刻看着如此陌生！在淮南的时候公子运筹帷幄，怎么短短几个月就变得如此的，如此的让人认不出来！

这还是他那个从小聪慧，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公子吗？黑袍人恍惚，变化太大，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

正巧这时候，他派去监视王老七那伙人回来了，他趁机出去了一下，调整了一下情绪。

......

像他们这样搞搞情报工作，总是在地下背着人做一些事情，对整个社会来说全是阴暗份子。

蛇有蛇道，鼠有鼠窝，他们这么多年的暗中窥探，总有一些自己的渠道，更别说他们已经在京城经营了这么多年，底子还是相当厚的。

通过他们自己的渠道，这也是他为什么能那么快知道张画师逃走的原因，他甚至连张画师有多少钱，后来又用多少钱给相好的赎身他都知道。

可以这么说，在整个京城的地下黑暗王国里，如果排序的话，他们至少排在前三。

注意是前三不是第三，说明他有可能排第一也有可能排第二，要不然他们拿什么和王家合作呢！

当然啦，在明面儿上他们可是清白的很，是正正经经的清白人家，无论谁查都查不出东西，这也是他们敢搞东搞西的底气所在。

黑袍男子穿着一身黑袍，不是因为他想装十三，而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程四之间的关系。

这对他们双方都是一种保护，当然了，主要还是对程四单方面的保护，他的命没那么重要！

很快黑袍男子就调整好了情绪，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的使命就是保护他的安危，至于别的，在生命面前都不重要！

他从外面进屋，走到程四跟前说道：“公子，我们查到了一些消息。

那个散播消息的人说自己兑奖的人叫王老七，以前是淮安码头上一个卖苦力的。

后来，在淮南爆发瘟疫的时候出了力，协助朝廷维护地方治安，至于他是怎么到的京城，属下暂时还没有查出来。”

......

“咱们的人里上次跟着一起去淮南的，不是有一部分留在当地了吗，就是这些人说的，他们在淮南见过王老七。”

见程四微蹙着眉，黑袍人接着道：“虽然没查出到底是谁指使他的，但我查出那些画是谁印的了！”

“是谁？”程四坐直了身子，这才算是有了兴趣，能让他打起精神的事儿不多了，最近是诸事不顺呢！

淮南的事失败就不说了，他没想到楚国居然如此的不堪一击，说的好听，大军压境，结果被人家三两下就解决了！

也没想到范靖童居然会自杀，他本来还以为会最后再挣扎一下神马的，结果，他倒是死的干脆，只是可怜他两年的计划，全是白费了！

等回到京城的时候他就尝试联络了一下顾正道，但顾正道对他不闻不问，好像大家根本没有相遇过一样。

他知道顾正道脸黑，但特么心居然也是黑的！他有想到顾正道有可能会假装不认识他，但没想到会如此的简单粗暴。

程四那时候就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这本来就是一步闲棋，失败了也无所谓，反正他当时也只是为了搅混局面。

并没把希望放在顾正道身上，秉持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思想，但显然这个枣儿不但不甜，而且还特么贼高，根本就够不着。

虽然长在他的院子里，但人家是从旁边的院子伸过来的，只是在你家歇一会，晚上还是要回去睡的！

......

不光是淮南这个事儿，回到京城之后，他就没顺过，这段时间一直在走背字，听说清虚道长云游回来，他都想找道长给他算命来着！

就像上次太后冥诞一样，明明他已经安排的很详细了，各方面都考虑到了。

他们两家也确实是狗咬狗了，虽然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但是过程上他很不满意，为什么会是晋王主导！

而且在最后的朝堂辩论上蜀王居然没有掺和进来，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

弄到后来，全身而退的居然是蜀王，这就令他很不满意了，以蜀王那个猪脑子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机灵了？

他的本意思是想把朝堂搅混，把他们这几个有力夺嫡的皇子全都给利用起来，拖入到漩涡里，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越来越难以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