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之后，张云天心中像落下了一块石头。

“尘埃落定了！”张云天走出办公室，心情谈不上有多大的起伏，这本来就是预想之中的事情。

吴道辅也过来了：“老张，我刚刚听说老余也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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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连带前面的郭昌，还有刚刚的贾枋，一个都没跑掉！”

吴道辅的声音压低：“那，你这边有没有希望？”

张云天摇了摇头：“我就不掺和了，我又求这个干什么？”

儿子一出息，张云天的心态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像钱瑜说的那样，这辈子最多也就到个正校长了，而且即便他现在是副校长，谁又会那么不知趣地专门过来喊一声“张副校长”呢？

吴道辅点点头，对张云道：“正好，过两天小雪回来了，到我家喝酒啊！”

“行！得好酒啊，你别想再拿二锅头什么的来凑数了！”

“哎呀，你就是信不过我！”

余长河一进去，两个人的心情马上就不一样了，现在他们也很想知道远在燕京的余咨会是个什么心态。

这并不是说他们两个品德不高尚，实际上也很难有人做到“圣人”这个层次——那个小子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余长河的家里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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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英哪里会想到自己的男人不过去市区送考，却就一下子就被检察院给带走了呢？

但她也六神无主了，这个时候就算求人都求不到。

她想过张云天，在五月初龚一鸣过来调研的时候，那对张云天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但这次余长河和郭昌他们可不就是贪了人家老张家的钱才进去的么？这个话就不好对人家开口。

现在学校里就张云天最大了，冯英在无奈之下还是找了张云天。

吴道辅刚走，冯英就进了张云天的办公室。

“张校长……”冯英的眼泪就先出来，说话也开始哆嗦了。

“嫂子，赶紧坐！”

“我哪还有心思坐啊……呜呜呜……我们家老余就这么被带走了，连个电话都来不及往家里打，我还得从别人的嘴里得到这个消息……呜呜呜……我是实在没办法了，你看看市里面能不能有人帮我们家老余说句话啊？”

张云天很为难地说道：“嫂子，不是我不推脱，是我也实在找不到人啊！你想啊，连咱们的郭校长都进去了，这还能找谁？”

“那个龚市·长，我看挺有门的……”冯英的眼里出现了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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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天苦笑着说道：“嫂子，你也不想想，人家对我客气那都是表面的，真要过去了，连门都进不去！你赶紧回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直接找市里面的熟人，或者去见一见老余，看看他有什么主意。”

是啊！直接去见老余不行么？再说了，还有老郭在，就算有事，也是他那个高个儿的顶着。

送走了哭哭啼啼的冯英，张云天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对于余长河，他是没有同情的，既然伸手了，那就得做好这方面的思想准备才行，侥幸的心理是要不得的。

稍晚一点，远在燕京的余咨也得到了消息。

“什么？我爸进去了？是不是张云天使得坏？”余咨一口就咬定是张云天父子在背后进行了操作，连证据都不想讲。

“就算是人家你又能怎么着？人家张源给学校捐了钱，你爸伸手了。”冯英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知道和自己家的人撒泼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外人才不会买账。

冯英的这句话让余咨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可以说张家父子在背后使了阴招，但余长河也是真的不干净。

退一万步说，就算余长河没伸手，张家父子收拾他们就不行了么？初一十五，总要轮流来做！

楠楠也过来了：“阿姨怎么了？是不是和叔叔闹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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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咨努力把语气放平缓：“没事的，你先休息，我和我妈说。”但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的那个房子是拿不到了，楠楠也会随之离开他。

心思急转直下，他也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这就是一个死局了。

“妈，你不要急，我这就买票回去。”余咨不知道自己回去能做什么，但他感觉自己一定要回去。

挂掉电话之后，余咨胸口起伏，自己的家庭马上就要破碎了。

“楠楠，我要赶紧回去一趟了，你在家里等我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你就安心在燕京上班，咱们不能都回去。等我啊！”

“不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余咨没有再回答了，而是抓起手机钱包钥匙就出了门，连衣服都没有收拾。

出门之后，余咨就打车直奔火车站——高铁还没通，但有了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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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塘中学的高三考生已经回来了，他们出了考点就开始听到传闻，学校的正副校长都被带走了。

毫无疑问，这将会这个夏天林城最热门的话题。

什么原因根本就不用说，这群学生都能猜出来——难道除了贪污还能有其他的原因么？张源连续两年给石塘中学捐赠大笔的资金，要是能有人忍得住不伸手那才有鬼。

到了石塘中学之后，高三考生们纷纷散去，把这个消息又带到了更多的地方。

天黑的时候，余咨就出现在了石塘，风尘仆仆，满脸倦色，嘴角上更是起了水泡，一摸就钻心地疼。

路上遇到不少的熟人，余咨都低头快步离开了，他不愿意同这些人打招呼。

现在老余家出了事，你们都一个个的看笑话吧！

到家之后，他就看到了六神无主的冯英。

“妈，我爸怎么样了？”

冯英的眼泪又出来了：“还不知道！我想去市区吧，又没有门路；想找人说情都找不到……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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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先别急！明天早上咱们就去市里面。”余咨温声安慰道，但他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主意。

在建康，张源也得到了消息。

是张云天打给他的。

“余长河今天也进去了。”

张源很淡然：“那就进去吧。”

他甚至都没有去找宋纯或者汪博吃饭，就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看着网上已经铺天盖地出现的“满分作文”和“零分作文”。

对他来说，尘埃已经落定，现在要考虑的是集团的发展。

现在对于张源来说，已经到了晚上，但对于吴雪来说，天色却依旧亮堂。

她登机了，大包小包地带了不少，还带了一些小伙伴飞沪海。

难得有个工具，不好好利用一下可惜了，要是真的只有她一个人，那路上会很无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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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雪看了一下时间，觉得张源应该还没睡，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准备接驾吧！做好红烧肉等着我啊！”

张源都关灯了，结果还是被吴雪给吵醒。

“没问题！天源总部餐厅的红烧肉那是一绝！这可是从临安妖鹿山那边运过来的猪肉，不是普通的大路货……”

“行了行了，不要显摆了！等我先回家咱们再说其他的。”

邱雪娜也给王明远打了电话：“明天吴雪会降落在沪海，记得派车去接机。”

“邱总您放心！我肯定给安排的好好的！”

吴雪的大名王明远也是知道的，这并不是潜在的老板娘之一，但这个人能影响到老板娘。

“多派几部车，吴雪带了一些同学过来一起。”

“您放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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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之后，王明远忽然觉得自己远离建康还真的挺好。

就像明天，自己只需要管顿饭就可以了，就是不知道建康那边会怎么操作了。

第二天一早，余咨就和冯英去了市区，然后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余长河也有几个学生在市里面工作，岗位还挺重要，话语权也有，但这次余咨就真的在到处碰壁。

见到的人对他们都很客气，但一说起这个事情就没人愿意伸手了。

中午的时候，郭昌的老婆和贾枋那边的家人也都到了，三家人聚在一起，很是忧愁。

余咨咬牙说道：“肯定就是张云天和张源父子两个搞的鬼！”

其他两家人虽然赞同，但对于张家父子显然没有余咨那么咬牙切齿，在他们看来，自己家的顶梁柱完全是受到牵连的，人家主要就是要收拾你姓余的，要是没有你余咨当初的那个骚操作，郭昌和贾枋就是伸手了又能怎么样？张源就不是个小气的人！

“你家老郭怎么说？”冯英看着郭昌的老婆李秀萍，眼里很是有些期待，这可是“个儿高”的人。

李秀萍心道，就是老郭把你们两家给弄出来的，但我是肯定不会和你们说的，要不老郭怎么挣表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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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了摇头：“见不到人！我一直以为他在石塘，没想到他早就被人家给抓起来了。”其实她知道，但她就是要装不知道。

贾枋的老婆范丽也是一样的心思，但她是知道自己男人是要和郭昌一样，让余长河做这个垫背的，所以也是偏着李秀萍说话——她还不知道郭昌把自己男人给卖了呢。

“我这边也见不到人！愁死了！”愁是真愁，但范丽隐隐觉得自己老公应当没事，所以她心里面就有点急不起来。

三家人聚在一起商议了很久，但也没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