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直接将曹司乐看傻了，好家伙，这些人都疯了吗？

之前看到女官们黑着脸开始演奏这乐曲的时候，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实在是太丢人了。她们可是教坊司啊，如此低俗的乐曲，真是侮辱她们的身份，不堪入耳。

尤其是龚扬勋那破嗓子在上面开始嚎叫的时候，曹司乐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感觉今日过后，教坊司会被无数人戳脊梁骨，然后骂得抬不起头。什么京城最负盛名的礼乐权威，都是狗屁，说不定会被人说是女人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那简直是在挖她们的根。

她都想要叫停了，因为这比她事先预想的还要糟糕，如果不是因为朱呈是太后派来的，她又岂会同意如此离谱之事？

但此时此刻，她惊了，没有人表示不满，而所有人都呈现出一种兴奋到无以复加的状态，那开心的笑脸，那激动的神情，这是怎样一番盛世光景。

她和女官们一样，一开始就不接受这种乐曲形式，自然也不可能沉浸进去，也就感受不到那些人的激动心情。因为她们是肯定不会激动的，也不单是因为乐曲的问题，而是她们作为教坊司从业者，是不允许自己在任何情况下代入情绪的，因为这会让自己的精神恍惚，如果在是宫里进行演奏，很可能会出问题。

所以她们对这方面也算是麻木的状态了，这是职业习惯，哪会像这些人一样，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她们是女人，也很难代入到这豪迈的歌声和乐曲所营造的氛围中去。

但不管她们怎么想，眼前的这一幕着实让她们惊到了，这太不可思议了，她们的尴尬似乎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没有人认为她们不好，反而全都沉浸在她们所弹奏的乐曲当中肆意狂舞。

这是什么，这是最好的褒奖！

相传曾经有一儒将，敌人兵临城下之时，其站在城头抚琴一曲，让敌方将士无不潸然泪下，毫无战心，于是不战而退。此事迹被传得神乎其神，而那位儒将也被奉为乐神，那可是最高的荣誉。

只要是个搞音乐的，哪个不幻想着自己操琴之时，所有人全都被自己的琴声带动，这简直就是梦里才能实现的事情。而此时此刻，竟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而且正是因为自己的乐声。

女官们愣了，傻了，激动了，之前所忍受的不快瞬间消失，手上有如神助，乐器弹得更叫一个行云流水，状态奇佳，似乎在这一刻，她们都被乐神附体了。

什么尴尬，什么低俗，那都不存在，看看这些人吧，能让他们因为自己的乐声如此快乐，这不正是一直以来追求的么？书本可以教导世人，音乐自然也可以，这就是明证啊！

“难以置信，当真难以置信！”

曹司乐瞪大了眼睛，然后扭头看向了朱呈，道：“朱掌乐，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是真的服了，不服不行啊。之前朱呈在教坊司牛刀小试，已然让她们佩服不已，先不提朱呈琴艺如何，这都不重要，而是朱呈对于音乐的理解高出她们一个层次，嘴上都不会说，但心里还是有些受打击的。

而如今看来，何止一个层次那么简单，看看吧，这就是朱呈一手创造的奇迹，这些人都如同被施了法术一般，被朱呈玩弄于股掌之中。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教坊司的人又岂能不知，无论是这乐曲，还是龚扬勋所唱的歌，全都出自朱呈之手。

简直神了！

朱呈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笑道：“无他，只是改变一下传统罢了。”

改变传统，好家伙，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是难于登天。曹司乐可是专业人士，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朱呈说得轻巧，可在她看来，这已经不是技艺能做到的了，这完全就是天赋，逆天的天赋，此人，是乐神转世吧。

在这一刻，曹司乐真的是对朱呈五体投地了，以后恐怕无论朱呈说什么，她都会深信不疑。

朱呈还是很满意这局面的，给龚扬勋承诺的事情已经算是实现了，虽然离他自己的期望还有不小的距离。没办法，大白天的，也确实不够味道，京城有霄禁，搞夜场恐怕是不太现实。

不过也无妨，就让这些人白天尽情嗨去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夜场是什么东西，没有对比，哪会有伤害。

一个个都跳疯了，有些人甚至冲上去抱着那些乐女一起跳，真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好在这种状态之下，他们倒也没有想那淫秽之事，手上虽不干净，但也不会太过份，毕竟如果脑袋还能清醒的想着这些事，那么也不会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胡来，再怎么说国公园还是露天开放式的。

这气氛，直接爆了，桌球都没有人打了，纷纷涌上舞台，在乐曲之中肆意舞蹈，发泄着自己过剩的精力。

杨妈妈此时也在，看得眼睛都红了，这是什么神仙操作啊，如果放在她们香园，那得多好。其实不止杨妈妈，秦园的人也有，都动起了心思，这场面对于他们这些青楼来说，真是太有吸引力了。

只不过想做到这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唉，怎么停了？！”

音乐结束了，因为歌已经唱了三遍了，龚扬勋实在喊不动了，他也累啊。虽然这真是很出风头，但体力终究还是个问题，不可能一直坚持。

而女官们显然还意犹未尽，好在朱呈也早有准备，这场子不可能只弄一首歌就解决的，舞还是得跳，歌该唱还是得唱，只不过要换个口味了。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清丽高亢的女声响起，一位教坊司的乐女展示了她的歌喉。而此女正是那天跪在地上受罚的那位，她舞蹈方面确实不太行，天生不协调，但意外的是，歌喉却是非常出众，在教坊司因为乐女们地位低下，天赋才能也会不受重视，很多人都会处于她们原本并不擅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