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该去上学了。

安拾叁跑去厨房，拎了一只平底锅出来。

王朋跳开两步，“你想干嘛？”

“看给你吓得，就不能爷们儿一点？”安拾叁不屑撇嘴，把平底锅往前一杵，“这是我一片好意，带上防身。”

开玩笑！

王朋才不会带这玩意去上学，别说不会挨打，就是真有危险，把这东西拎出来……是怕笑不死人？

“要不你把这瓶防狼喷雾带上，我还没用过。”安拾肆也跟着起哄。

“你俩省省吧。”王朋直接拎包出门，“网上遍地是王者，现实只能见青铜，别人的事情，能有几个当回事的。”

看他大摇大摆出门，一点都不在乎，两姐妹也只能轻叹一声，莫可奈何，反正她们已经仁至义尽。

在学校穿行，一点问题没有。进到教室，倒还真被攻击了。

“靠！你还敢回来！”

也不知哪个带头，书本铺天盖地地飞向门口，书页散开，呼啦啦地响。

王朋一缩头，躲到门外去，等那些书本落了地，才又伸进去，“你们不想学习，也不用拿我当借口吧。”

“还敢污蔑我们，继续！”

呼啦啦啦，又是一波轰炸。

这次王朋呼吁，“给自己留本吧，待会儿还得捡，多费事。”

“用你多管闲事，快把头伸进来。”

一个女生嚷嚷。

“打人就打人，咱别开车行不行？”王朋在外边抗议。

“真欠打！”那女生羞红了脸。

“揍他去！”

他们班拢共也没几个女生，都属于保护动物，王朋的言行算是犯了众怒，那帮正愁没表现机会的家伙，蜂拥而出。

在走廊打闹影响不好，王朋闪身进了教室，在一帮人的围追堵截下，东蹿西逃，“都是单身狗，相煎何太急！”

“呸！你都泡到金发妹纸了，哪还算什么单身狗！”

一下犯了众怒，被追得更狠。

“都是谣言，没有金发妹子，我和大家还是好兄弟。”王朋赶紧澄清，为这个挨顿揍太冤。

“什么？没有！”

那帮人更火大了。

“你为国争光，我们还能原谅你，现在连妹子都没有，你还把脸丢国外去，我们不揍你都对不起自己这颗滚烫的心。”

“我什么时候丢脸了？”王朋认为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群情汹汹，不受控制，真打起来，伤着了谁，该多不好意思。

“呦呵，还不承认！”

“你敢说你在测验的时候没作弊？成绩都给你清零了，还敢说不丢脸？”

“你说你在国内都没做过弊，跑国外破记录干嘛？”

“作弊就作弊，你怎么能让人逮住呢？真替你丢脸！”

“被逮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抗争一下，哪怕死不认账呢？总比丢大家的脸好吧？”

“就算混不过去，你也可以拉他们一个一起死，大家都作弊，谁也别笑话谁，不也是个解决办法？”

……

话题渐渐变态。

再说下去，可就真丢脸了，王朋急忙喊停，“咱们还是聊聊金发妹子吧。”

“果然有金发妹子！”

“就知道他不老实！”

“居然骗我们！”

“揍他！”

王朋又开始抱头鼠窜，幸好包围圈不是那么严密，他没真正地挨揍……那些人也没真的想打，不然哪会说那么多废话。

马教授笑吟吟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抬手敲敲门，提醒大家，“该上课了。”

追逐战这才停下，许多人跑门口去捡课本。

“先不着急捡，咱们这节课不讲这些东西。”马教授指指“死”里逃生的某人，“咱们这节课听他讲。”

怎么泡金发妹纸？

许多男生顿时来了精神。

然而马教授接下来的话，让他们的臆想幻灭了，“你们大概还不知道，这小子跟盖克单独聊了两个多小时，肯定掏了不少好东西。”

盖克又不是金发女郎，跟他聊有什么意思，还不如……

很多人这么想的时候，听到了别人的问题。

“哪个盖克？”

“那个盖克？”

“您没开玩笑？”

见马教授肯定地点头，最先反应过来的那批人，轰地冲向某人，可比先前卖力多了，保证他这次想跑也难。

“这么大事你居然敢隐瞒。”

“还想不想混了！”

“你跟盖克都聊了什么？”

“他平时是怎样的人？”

“是不是字字珠玑？”

“听他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快跟我们讲讲。”

话题很快热烈起来，还非常积极向上。

马教授看在眼里，欣慰点头。

这堂课用时超长，但没谁有意见，每个人都抢着提问，有太多想知道的事情需要答案。

有些甚至连王朋都没想到，自然也就没跟盖克探讨，在同学失望的时候，他却觉得受益良多。

再聪明的人，也有想不到的地方，所谓集思广益，意义就在于此了。

望一眼远远站在圈外，一脸欣慰地马教授，心中那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毫无疑问，他是世上最好的老师。

有偏爱的学生，但也爱每一个学生。

提到盖克，是在帮王朋解围，但又何尝不是让那些学生，也能听到世界一流物理学家的心得体会。

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等王朋说的口干舌燥，时间也实在超长的时候，大家才放过他。

出了教室，和马教授走在路上，王朋几次欲言又止。

马教授笑问，“想说谢谢？”

王朋挠了挠头，应该说谢谢，但又不必，老师不需要，光口头上说说也太轻。

“那就是想说对不起了。”马教授摸他心思摸的很准。

这次王朋很认真地点点头。

“用不着。”马教授拍拍他肩膀，“人这辈子，别对不起自己就行。你在外面做那些事，你平时那些事，未必全是对的，但也没错到哪里去，不用跟人说‘对不起’，还是那句话，人要先对得起自己，才有能力对得起别人。”

“嗯。”王朋深深点头，“但愿天下所有学生，都能遇到一个‘马老师’。”

“啧！”马教授舒服地拍拍肚皮，“这马屁拍的有水平，让人浑身舒泰，快，就着这个劲儿，再多夸我两句，放心，老师不嫌多，什么表扬都受的住。”

“……”

我的良心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