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迪。

彩灯乱闪，聚不到一处。金属摇滚，声嘶力竭，充斥整个空间。舞池里面，男男女女，疯狂扭动，把青春尽情释放。

偏僻角落，王朋低头捂着一只耳朵，发声几乎用吼的，“地方换的，还不如再挨一刀。”

“就算你想挨，人家都不会答应。一刀，搭进去的就不少了。再一刀，这辈子都得赔给你……别占便宜没够。”顾辰数落完他，才说，“我也不喜欢这种地方，太闹腾，但和她相遇那次，就是在类似的地方。”

说起这些，声音不自觉转低，“我是被朋友硬拉去的，她也是。后来实在受不了，就跑去楼顶找清静。她先一步到了，抱肩立在护栏边，夜色星光，美得不可方物，我的心瞬间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一见钟情……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你说什么？！”王朋扯着嗓子喊，明显是没听清他都说了啥。

顾辰郁闷，但这环境也的确不是聊天的地方，冲着他耳朵大喊，“跟我来！”

前头带路，领他去了楼顶，打算实地情景再现。一路上去，本以为会有阻碍，毕竟通往楼顶的门，一般都是上锁的。或许因为公共场所的原因，门是虚掩的，两人顺利过去。

顾辰远远一指护栏，“当初她就迎风站在类似的地方，衣袂飘飘，我看了怦然心动……你能想象那种美好么？”

“你确定不是见色起意？”单凭王朋问这话，就晓得“美好”什么的，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

顾辰斜眼看他，“boss，我一直以为，你不是一个心思龌龊，满脑子下水的人，低级趣味与你无缘，现在我才发现，我……”

“嘘，噤声。”王朋支楞起耳朵来，“你听，什么动静？”

风里，传来激烈碰撞地声音，大约是在远处水房那边。

单听这声音，或许还不太好判断，但再加上男女配音，两人不管是体会过的，还是没体会过的，都在瞬间懂了，然后……落荒而逃。

这次直接从后门出去，到了街上，王朋抬头望了一眼，“事实证明，不是我想了什么，而是那种地方能干什么。”

“……”顾辰突然有种蒙上不白之冤地感觉，“我当时还是纯洁的。”

“多久之后不纯洁的？”王朋问的犀利。

顾辰心虚地看他一眼，“两三天后……”

“那么慢？还以为当晚就大功告成。”王朋满脸鄙夷。

“……”一般这种事，是个男的就不能忍，“那是因为当晚情况特殊，我不小心受了伤，有那个心没那个力，不然……肯定没那么慢。”

“怎么个‘不小心’？”王朋好奇地问。

“当时还在国外，夜场一般都很乱，她又长那么漂亮，遇到三五个流氓调戏，不是很正常？”顾辰说的正义凛然，“我再挺身而出，英雄救美，顺便受点小伤，很难理解？”

“别地域黑，说的就跟国内的夜场多安全似的。流氓色狼不在这种地方混，还能去哪儿混？送肉上门，还嫌人家张嘴，不厚道。”王朋说了一通题外话，才说，“你确定不是人家抢了先，你忿忿不平，进而找茬打起来？”

“我是什么样人，你不清楚？”顾辰现在是真愤愤不平了。

“清楚啊。”王朋点头，“不然干嘛这么问？”

“……”顾辰郁闷，“咱还能愉快地聊天么？”

“你聊的本来就不是愉快的事啊。”看他神色郁郁，王朋决定厚道一点，“好吧，你说。”

我还能说什么？

气氛没了，顾辰隔了好一会儿才道，“当晚他们有四五个人，我冲上去，被打倒好几次，但每次都能爬起来，他们打的累了，也就放弃走了。”

“听着有点惨。”王朋点点头，肯定了他一次。

“何止是惨。”顾辰苦笑，“回去照镜子，我差点没认出来自己。但有她在身边陪着，也没觉得多疼……”

“叫疼多没面子，换我……咳，爱情使人忘乎所以，你继续。”王朋没忍住，又插了嘴，见他不满，赶紧转口。

“忘乎所以……很贴切。”因为这个词，顾辰不跟他计较了，“大概是被我感动了，又异国他乡的，她便留下来照顾我，一来二去，我就……咳，不纯洁了。回想那时候，直到现在，感觉都是美的。”

“那她在跟你不纯洁之前纯洁么？”不得不说，王朋破坏气氛的本事一流，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辰捏了捏拳头，“都什么时代了，能不能别那么庸俗？”

“哦~~”王朋坏笑，“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一个老手把一只菜鸟搞定了，然后那只菜鸟感激不尽？”

“我没你想的那么菜。”顾辰挥拳，从他脸前扫过去，“还有，你能不能别把人想那么坏？”

王朋眼都没眨，“我为什么要把她想那么好？”

就为照顾你的情绪？那还是朋友干的事！

顾辰扭头，“她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我们的关系……只能说有缘无分。”

“所以，你今晚拉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王朋按按小腹，提醒他，“我可还受着伤。”

废话可以节略了。

顾辰对着他，深深一躬，“这次是我错了。”

王朋躲开，不受。

“不管你的本意是什么，公司的实际需求又是什么。作为公司的实际决策者，我都不该让员工以为，我把工作和私情混淆在了一起。”顾辰深深一叹，“那对公司是莫大的伤害。”

这次和LT的事情，不管他的决定对与不对，结果对鼎兴好或不好，那些照片带来的负面影响，都是难以估量的。

就算王朋已经替他背锅，但员工的凝聚力、向心力还是会大打折扣，甚至荡然无存。

对任何一家想要走的更远的公司来说，这都是糟糕透顶的事情。

“第一，我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替你开解的意思。我的事我来背，你的事你负责，别混为一谈。第二……”王朋看他一眼，“你或许真的该道歉，但对象肯定不该是我。所以，今晚我只负责听你讲早该陨落的爱情，其它，一概与我无关。”

“BOSS。”顾辰深情地唤了一声，“古人为什么说‘士为知己者死’，我现在懂了。”

王朋蹭地跳开三四步，“第三，你新的感情更与我无关。”

“……”

让气氛多维持一会儿很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