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别走那么快。”

帝都车站，女孩快步走在前面，男孩儿拖着一大堆行李，在后面紧追，引得众人侧目，不晓得他犯了什么错误，才被这样对待。

晚上回家不会跪搓板吧？

许多人促狭的想。

小两口闹脾气，别扭不过一夜的，他们的想法，大多也是友善有趣的。

外面特别通道，陈家的车子停在那里，唐伯立在旁边，等着接自家小姐回去。

但人好像多了一个，他脸上不由露出笑意。这位心高气傲的大小姐，总算不用让人为她的婚事担心了。

以前许多人都怕她嫁不出去，太优秀也太挑剔。现在有人能走进她心里，真好。

陈月快步走近，唐伯不等她到，就把车门打开。

陈月跨步进去，坐下，“唐伯，开车。”

唐伯微笑看她，“不等姑爷了？”

“哪里来的姑爷？”陈月语气不善，但见某人追近，又赶紧催促，“快点上车走了。”

“好的。”唐伯点头，慢悠悠关门，七八秒过去，门都没关上。

“唐伯，您老好。”王朋拿行李把门一堵，“这些要放哪儿？”

唐伯指指里面，“车上空间很大的。”

加长的车子，放这点东西，简单轻松。

王朋先坐进车里，再把东西一件一件往里拎。

面对如此无赖，陈月也只能说句，“厚脸皮。”

等东西全都上车，唐伯主动把门关了，用时不到一秒，完全不顾自家小姐鼓起的腮帮子。

回到车里，唐伯又问，“姑爷，你今晚住哪儿？”

“唐伯，说过一次了，你没有什么姑爷。”陈月再次强调。

“老头儿我是没有啊，连生三个，都是儿子。”唐伯笑着把话揭过去。

老板有没有姑爷，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唐伯，我跟她一起的。”王朋报上去处。

“谁要跟你一起。”陈月表示反对。

唐伯笑笑，转回头去，“你们商量好了，再通知我。”

以前的小姐，好是极好，但总让人亲近不起来。高高在上，不似凡人，触摸不到。现在这副小女孩模样，真是让人欢喜不禁。

“是我要跟你一起。”

“我答应了么？”

“需要你答应？”

“不需要么？”

“需要么？”

……

车轱辘话说起来，内容固然是没什么营养的，甚至都不用脑子，但那种感觉是鲜活的，有血有肉，每一个细胞都洋溢着勃勃生机。

直到两人吵累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唐伯才绕有兴趣地问了一句，“你们吵了一路？”

“没有，在车上的时候拿着装着，当小淑女，才不和我吵。”王朋笑着拧开一瓶水，“我们也才刚刚开始……来，润润喉。”

“不喝，水是臭的。”

“水是车上拿的”

“你手碰过了就臭了”

“明明很香，不信你闻闻。”

“别的女人碰过了，肯定是臭的。”

“那我自己喝……喉咙还真有点干。”

“……”

新一轮争吵告一段落。

就着王朋贱嗖嗖地在那儿喝水工夫，唐伯又插句嘴，“怎么就想起拌嘴了？”

这就是在询问情况了，作为陈家人，某些立场当然是坚定的，例如“别的女人”，总要问个清楚。但相信肯定没多大事情，不然他根本上不了车，小姐也不会跟他吵。

视若旁人，不闻不问。

王朋拿着水瓶轻晃，“她自己抠门，又见不得人家大方，就拿我撒气，根本不想，我挣钱还不是为了养她……男人苦啊，您说是不是？”

“呃。”唐伯根本没怎么听明白，“这又挣钱又抠门的，把我都给听糊涂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不能照顾一下我这老人家？”

“他卖身，我不买，他就卖给别人……他把我的东西卖了，我还不能生气了？”陈月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一下前因后果。

“……”唐伯愣了愣，才盯着某人问，“多少钱一斤？也没见少零件呢。”

噗！

绷了半天的脸绽放笑容。

“为老不尊。”陈月小声埋怨一句，又说，“我渴了。”

王朋把手里的水递过去，她喝了两口，才想起什么，“你喝过了？”

“放心，没吐口水在里面。”

“……”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说，陈月拿着瓶子，喝也不是，吐也不是，僵在那里。

“事真多。”王朋略带嫌弃地从她手里拿回瓶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真香。”

“不要脸。”陈月噘噘嘴，“不要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咱讲讲道理……”

“你跟女人讲道理？”

这一次，战争结束的比较快，还没开始呢，某人就没法往下吵了……他也觉得，女人是不讲道理的。

那还讲什么？

王朋想了想，“唐伯，您和司机回避下，我好好哄哄她，不能这样回家对不对？”

“可以。”唐伯点点头，嘱咐一句，“别太激烈啊，在帝都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两人关系定了，又独处多次，肯定什么都发生过了，作为一个还算开明的老人家，他心安理得地吩咐司机停车，准备清场。

“继续往前开。”陈月扭身坐王朋腿上去，“我们两个已经和好了。”

唐伯忍了笑，听她命令，指挥车子继续前进。

后面那两个小冤家，也开始认真讨论问题，尤其王朋，突然变得特别乖，有问必答，再不顶嘴，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也都认了。

唐伯这才明白在车上都发生什么。姑爷想讨小姐欢心，故意隐瞒了要同行的事情，等车子开动，才过来送惊喜。

小姐突然傲娇，坚辞不受。姑爷便又开始兜售陪聊服务，明码标价……其实就是换一种方法哄小姐开心而已。

小姐知道啊，所以可劲刁难，挑三拣四，这个不行，那个太贵，总之，我没那么好哄。

小两口闹着玩，本来没什么事的，有一女乘客大概是穷极无聊，竟然搅和进来，按某人定好的价码付钱，要求陪聊。还挑衅地说什么，有些人就不配有男朋友。

拔刀相助，砍错地方。

是不是故意不提，这事本身就够恶心人的。别说小姐不高兴，他听了都恼怒。

假如姑爷照办了，不用小姐吩咐，他都把人赶下车去。

王朋当然不会真的把服务卖出去，软硬挤怼，搪塞两句，对方也就识趣地退了。

但就因对方退去时拍了拍他手，小姐生气到现在……大概是觉得领地被侵犯了吧。

知道护食，就是好事。

唐伯笑眯眯地想。

而后边，陈月诧异某人突然的乖巧，故意提了几个无理要求，他竟然答应了……人怎么突然变这么好了？演戏骗我？

很快发现不是，他额头有汗，掌心是湿的，身体也有些僵……联想到自己此刻的“座椅”是什么，她眯着眼睛笑了。

有弱点就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