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发了性子，身上流下的汗水赤红一片，是真正日走一千夜行八百的良驹宝马！”

殷舷哲点了点头，上前在马背上随手拍了一把，那马稀溜溜一声爆叫，转头怒视殷舷哲，显得十分桀骜不驯。殷舷哲便摇了摇头，说道：“瞧起来不大柔顺的样子。”

太监立刻笑道：“还是匹小马，不曾好好训过，因此上才会这般。只要等齿龄够了，好好教人骑上几日，便不会如此了。”

“还不能骑？”殷舷哲目光微闪，见太监点了头，却是忽儿一笑，说道：“不能骑的才最好了。”

否则的话，那自然是一人一匹马了，这个教骑术还有什么趣儿呢？便是送她一匹既漂亮又还不能骑的马儿，她才好与自己同乘乌龙骓啊。

这样以来，免不了搂搂抱抱，想来，她渐渐便会习惯了自己了。接下来的事，也容易水到渠成……

殷舷哲伸手又在马背上轻拍了一把，对着御马监的太监吩咐道：“就是它了，叫人刷洗干净了，打整的干净顺眼些，朕要拿去送给皇后的。”

太监们连忙答应了，当即便忙碌了起来。

殷舷哲回过头去，对着自己身后的小太监吩咐道：“去告诉皇后一声，就说今日的事难为她了。朕有件礼物要送给她，带她到这里来。”

小太监答应了一声去了，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见凤灵柔远远向着这边走了过来。殷舷哲一笑，叫人牵来了自己坐骑乌龙骓，翻身上马，直奔凤灵柔而去，只听见一阵阵马蹄声响间，殷舷哲已是冲到了凤灵柔的面前。

凤灵柔见他端坐马上，神俊异常，才愣了愣，便觉得腰上一紧，竟是殷舷哲俯下身来，将她抱在了马上。

凤灵柔只觉得眼前景物飞转，整个人已是凌空而起，还没回过神来，就端坐在了殷舷哲身前，整个人陷入了他的怀抱之中。眼界陡然开阔，耳边风声呼啸，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凤灵柔轻呼了一声，满是欣喜之意。殷舷哲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一手控缰，一手横曳过凤灵柔的纤腰，将她牢牢固定在身前。见她竟是欢喜的，不由得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朕还以为你会害怕，没想到你倒是喜欢马。”

凤灵柔轻声一笑，说道：“先前一直想学来着，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我素来喜欢马的。”

殷舷哲笑道：“那朕这个礼物可算是送对了。”说话间，两个人一马已是到了马场中央。

殷舷哲便一面说着，一面陡然提起了手中的缰绳。乌龙骓登时把头高高昂起，乌黑的长鬃迎风而舞，上半身人立而起，双蹄在空中虚刨了几下。身子转了半个圈，才从新站立在地面上。似是对才跑了这样几步很是不满。

殷舷哲哈哈大笑，凤灵柔也伸手在乌龙骓的头颈出轻轻拍抚着，以示安慰。殷舷哲翻身跳下马背，伸手要抱凤灵柔下马，却见凤灵柔一腿蹬住马镫，另一腿陡然向后蹦直，整个人在马上竟是如同飞燕般灵活。

才一愣神的功夫，便见凤灵柔轻巧的一跃，已是轻飘飘落在了地上。殷舷哲目光中露出一抹赞叹之意，收回了双手，笑道：“你倒是有些轻功的底子。”

这件事凤灵柔却是不打算隐瞒的，反正殷舷哲总会知道。当下便坦然的一笑，说道：“我在九星世家跟个小丫头学的。”

她说的本是实话，可听在殷舷哲耳中只以为她在说笑。虽从凤灵柔的动作看得出来她根基尚浅，但却也看得出来那是上成的轻功，跟个小丫头学的云云，自然是玩笑了。

也许是她那个侍卫吧。殷舷哲心中骤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不觉得脸色微沉，但随即又想到，自己现在的目的是要让凤灵柔开始与自己亲近起来，好方便让她以为自己有孕，便掩住了不悦之色，哈哈一笑，牵着凤灵柔的手向着马厩走去。

凤灵柔的一只小手被他牵在了手中，也就随他而行。才走了几步，便见一匹被打理的通体雪白的小马被从马厩中拉了出来，向着两个人迎面而来。

凤灵柔陡然一惊，只觉得一颗心狂跳了起来。是它，是胭脂！

上一世凤灵柔极爱胭脂，经常与它玩闹嬉戏，用萝卜和苹果切了小块，亲手喂它吃。她至今还记得，胭脂极爱吃糖，她便经常在腰间的荷包里放上几块，来逗它玩耍。

此时重见了，竟是轻轻一甩，挣脱了殷舷哲的手掌，向着胭脂疾步奔了过去。殷舷哲见她如此喜欢，倒也是吃了一惊，轻轻一笑，便随后跟了上去。

凤灵柔早已快步跑到了胭脂跟前，却见胭脂在离她三四丈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了脚步。怔怔看了她几眼，如同想起了什么一般，竟是一跃而起，挣脱了牵着它的太监，飞也似的冲到了凤灵柔的面前。

殷舷哲见胭脂挣脱，先是吓了一跳，抢步上前要拦住胭脂，才到跟前，却看见胭脂围绕着她不断跳跃，一面跳还一面用头去蹭凤灵柔。殷舷哲诧异的看着，口中喃喃说道：“这马倒是与你十分投缘。”

第182章 带她到这里来

凤灵柔心中的惊骇却不在殷舷哲之下，这是前一世胭脂与她相熟之后的才有的状况，为何今生初见，胭脂竟会如此热情？

难道……

凤灵柔心中骤然升起一个念头来，听说人若是转世投胎要喝下一碗孟婆汤的，却从来没听说过马也要喝，难道它竟是还记得自己？

凤灵柔分明看见胭脂摇头摆尾，与自己十分亲热，断然不是初见该有的样子。正琢磨着，难道它还认得自己的时候。胭脂仿佛是为了佐证凤灵柔的想法一般，竟用头去拱凤灵柔腰侧的荷包，那便是凤灵柔上一世放糖的地方。

胭脂撒娇要糖，从来都是如此举动。

凤灵柔情不自禁伸手抱住了胭脂的脖颈，胭脂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也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将硕大的头颅枕在凤灵柔的肩头，口鼻中不断喷着气，似是在埋怨凤灵柔怎么才来看望自己一般。

凤灵柔又惊又喜，伸手抚摸着胭脂长长的鬃毛，口中低声唤它：“胭脂，胭脂！”

殷舷哲见这一人一马如同故友重逢一般，也是诧异异常，但自己想了一会儿，却觉得这一人一马绝无认识的可能。

这女子身上，果然是有不少混不可解的谜团。

殷舷哲走了过去，听到了凤灵柔的低语声，带着疑惑轻声重复道：“胭脂”

凤灵柔点了点头，这才放开了胭脂的头颈，回头解释说道：“大宛马奔跑后汗出如血，故此，我想叫它胭脂。”

殷舷哲怔了怔，牵动唇角露出个笑容来，似是想要与凤灵柔玩笑几句，却见她的神情含悲似喜，一时便没有说出口去。

凤灵柔却是心中骤然一动，侧头看向了殷舷哲，笑道：“陛下可是觉得这名字不好？”

殷舷哲笑了笑，说道：“横竖是送了你的马，你喜欢就好。”

凤灵柔想起他上一世听到这名字之时，笑的直不起腰的场景，心中便是一阵怅然。却还来不及伤感，胭脂便低下头去，如同皑皑白雪一般的闪着亮光的皮毛抵住了凤灵柔的手心。

凤灵柔转过头来，爱怜的抬起手来，在胭脂的头顶摸索着，口中略带了几分遗憾说道：“可惜还太小了，不能骑乘。”

殷舷哲便是一笑，说道：“若是不狠狠的跑，只是骑一骑却是不妨事的。”

凤灵柔惊喜的问道：“真的？”

殷舷哲见她双眸陡然闪亮，如同天上的星辰倒映入了水中，让人望之失神，便轻轻点了点头。

凤灵柔一笑，也不让人给胭脂套上马鞍笼头，竟是伸手在马背上一按，足尖轻点，已跃上了胭脂的后背。

殷舷哲刚说了句：“小心！”便听着凤灵柔轻喝了一声：“驾！”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胭脂仰头一声嘶鸣，显得十分兴奋，如箭般蹿了出去。

殷舷哲看着凤灵柔被胭脂带着飞驰而出，不由得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分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一人一马，却配合的无比默契，仿佛他们彼此之间早就无比熟悉了一般。

凤灵柔虽然没有学过骑马，但身有武功维持自己在马上还不算难。胭脂则是仿佛知晓她的心意一般，虽是速度飞快，但却跑得极其平稳，似乎纯粹在用奔跑宣泄着心中的快活。

殷舷哲眼看着胭脂足足绕了三圈，速度非但不见慢，反而越来越快的起来，仿佛是跑得发了性子了。便连忙对着凤灵柔喊道：“让它停下吧，骤然带着人奔跑只怕伤了它。”

凤灵柔心中知道，殷舷哲这样的武人几乎全部都是爱马之人，此时见胭脂聪明神俊已是动了心，怕凤灵柔不识马性，伤了胭脂。凤灵柔展颜一笑，似乎随着这几圈奔跑心情已是好到了极点，轻轻向前俯身，双手环向了胭脂的脖颈，胭脂便放慢了速度，带着她慢慢停了下来。

殷舷哲见凤灵柔俯在马背上，随着胭脂的步伐颠簸，胭脂摇头摆尾步履稳健，一人一马都是一副满足的模样，不由得失笑。

胭脂停住了脚步，凤灵柔却不下马，就伏在马背上抱着胭脂的脖子，对着殷舷哲笑道：“可惜这里还是太狭小了些，胭脂跑不痛快，它极爱跑的。”

殷舷哲伸手在胭脂身上摸了一把，看了看自己的手，见并无血汗渗出，便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凤灵柔自然不能告诉他，胭脂原本就是她的马，只能一笑说道：“你看它的腿这样长，一定是爱跑的。”

殷舷哲被这个理由逗笑了，不由得说道：“原来腿长的就爱跑？”却不等凤灵柔说话，就看了不断在原地踏步早已是跃跃欲试的胭脂说道：“在宫苑中跑，也确实是委屈了他了。不如去山中的校场跑跑吧。”

凤灵柔顿时双目放光，从胭脂背上猛一下坐了起来，口中先是惊喜的说道：“真的？！”说完，却随即想了起来，对着殷舷哲问道：“校场该是将士们操练的吧？怎么能给我跑马用呢……”

说着话，神色黯然了下来，显然是以为殷舷哲在逗她玩。殷舷哲却是一笑，说道：“我们如今又没有军队，校场空着也是空着，给你跑跑马也不妨事的。”

凤灵柔却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奇道：“我们怎么会没有军队呢？”

殷舷哲笑了起来，对着她说道：“你不通军务，这个怕是跟你说不清楚了。”说完，似乎又想知道凤灵柔能否听懂一样，继续解释说道：“我大金的兵马是用卫所制，天下兵马归兵部调派。有事则从卫所征集出发，无事则回归卫所。”

凤灵柔默默听着，不时眨着眼睛点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殷舷哲看了她一眼，继续笑着说道：“在卫所之时，则一半人负责警戒，另一半人负责种田，这样就能让军队自给自足。如此一来，平日为民，战时为兵，所以有人说我大金全民皆兵，也不是没有道理。”

凤灵柔点了头，可很快就觉得不对，便又问道：“那也还有一半人马啊，校场怎么会是空的呢？”

殷舷哲哈哈大笑，说道：“也不过是这几日罢了，你或许不知道，这几日是秋收的日子。”说起这个，殷舷哲立刻便高兴了起来，对着凤灵柔说道：“你可知道，今年竟是我大金从来不曾有过的大熟之年！军队不光要收自己的粮食，还着百姓家收粮，今年的粮食，只怕吃都吃不完了！”

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脸上大有得意之色。凤灵柔默默忆起前世他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模样，也不由的唇角泛起了一抹笑意来。

殷舷哲便有说道：“因此校场便空了下来，横竖离宫中也不算远，你便过去跑两日玩一玩，也没什么打紧的。”凤灵柔心中也是欢喜，伸手拍了身旁的胭脂一把，笑道：“这可合了你的心意了。”

胭脂仿佛听得懂一般，扬起头来甩了甩，显得十分高兴。

殷舷哲看得有趣，对着凤灵柔说道：“这匹马倒真是通人性，看起来竟如同生来就是你的马一般，想来你们俩个有什么缘法也是说不定。”

大金以武力为尊，殷舷哲更是亲战沙场，与所有的将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