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灵柔认清了方向，边想着黑森林的边缘奔驰了过去。

苏龙打马跟上了凤灵柔，这才对着她说道：“我们先到河岸上，沿着河边进入林中，我查看过了，哪里有条小路比较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凤灵柔点了点头，却不放缓马速，对着苏龙说道：“好，你来带路！”

苏龙点了头，双腿一夹马腹，那马便是一个纵跳，跃到了凤灵柔的马前，带领着凤灵柔向着他查看好的小路而去。两个人奔驰了半晌，苏龙才慢慢放缓了马速，转头对着凤灵柔说道：“公主，我们只能骑马到这里了，再往前的话，继续骑马容易暴露了行踪。”

凤灵柔依言下了马，苏龙伸手在马背上拍了一把，说道：“去吧。”两匹马就优哉游哉的自己向着草地丰美的地方玩耍吃草去了。

凤灵柔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说道：“这马儿驯得极好。”

苏龙却突然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凤灵柔说道：“公主这几日没有去御马监吧？有空的时候，您可真该去看看。”

凤灵柔一面走着，一面忍不住问道：“御马监出了什么事了？难道是我的胭脂？”一句话问出了口却是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是有什么事的话，苏龙怎么会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想来，就是有事，也定然是什么好笑的事了。

苏龙点了点头，便带着凤灵柔向着树林深处走，便说道：“今日里不知道哪里来了个侍卫，竟是极熟识马性的。只是不知因何与旁的侍卫不和，于是，就偷偷的把马的口令弄反了来训。”

凤灵柔一听便知，苏龙所说的乃是小鱼儿。小鱼儿性格一向跳脱，这几日听到自己昏迷的消息，想来也是心中着急的缘故，就索性捉弄起那些阴他的侍卫们了。

想来自己现在已经好了，小鱼儿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了吧？“把口令都弄翻了，那马儿岂不是……”凤灵柔一面想着，一面对着苏龙说道。

苏龙立刻显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来，对着凤灵柔说道：“于是，那些侍卫上马了，无论怎么吆喝，马都是不肯走的……”

凤灵柔想着一群侍卫骑着马，马却是一动不动的模样，也是忍不住一笑。只觉得小鱼儿可从来都是个活宝，这样的玩法，也幸亏他想的出来。凤灵柔笑了一会儿，耳中便听到远处有马蹄声音，连忙对着苏龙做了个手势。

苏龙显然也听到了什么，见了凤灵柔对着自己做手势却是一惊，对着凤灵柔问道：“公主也听到了？”见凤灵柔点了头，心中越发惊诧了起来，凤灵柔的内力已是不能使用了，为何还有如此的听力？

可此时却不是讨论这些事的时候，当下也只能带着疑惑与凤灵柔一起放慢了脚步，向着森林之中缓缓而去。远远的听见那侍卫喝了一声：“驾！”接下来便听不到了马蹄的声音。

凤灵柔转头看了苏龙一眼，却见他缓缓点头。看来，这是小鱼儿训出来的马了，所以才会是反转的口令！既然是宫中的御马，那想来，慕雪柳多半是在这里了。

苏龙带着凤灵柔缓缓向前走着，口中小声说道：“听声音，离我们大约有个十来丈远了。”凤灵柔刚要答话，却突然看见眼前人影一闪。

凤灵柔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闪过。那人显然也发现凤灵柔与苏龙，身形一转，停下来脚步，对着凤灵柔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凤灵柔见常香溢除去了脸上的面纱，可此时的她看起来，却不过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女，哪里还与在宫中的容貌有半分的相似之处。

常香溢看到凤灵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脸，下意识的伸手一摸脸庞，这才笑了出来，说道：“可是看我的样子不同了？”见凤灵柔点了头，便又说道：“在宫中那副样子，是我装出来的……”

原来如此。凤灵柔点了点头，眼看着常香溢虽不算惊艳，但眉宇间带着郎朗英气，显得洒脱自然，另有一种动人的风韵，先到她在宫中装神弄鬼假做疯魔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常香溢似是看出了凤灵柔的心思，微微蹙了眉头，对着她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

凤灵柔见她自己都似是浑不在意，自然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了，便一笑，说道：“没想到常家姐姐这样洒脱。”

常香溢似是对恢复了本来容颜极是高兴，心情十分不错。对着凤灵柔说道：“你今日是跟着她来的吗？”凤灵柔知道这个她所指的便是慕雪柳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她出宫去了，所以……”

常香溢冷笑了一声，说道：“原来那药是用在你身上的，否则的话，你未必会这么关心她的动向吧？”

凤灵柔见她主动提起了药的事来，便立刻问道：“你知道那药？难道那也是常家的东西？”

说着话，耳中便听见树林深处响起了阵阵的脚步之声来。常香溢眉头一蹙，说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们在找我了，我若是不出现的话……”说着话，一咬牙，对着凤灵柔说道：“你且藏起来，莫要叫他们看见了。”

第199章 定然是什么好笑的事了

凤灵柔点了点头，可既然来了，自然要来听听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便见常香溢向着那森林中的木屋而去，凤灵柔和苏龙不敢离得太近，只是远远的缀在她的身后。

三个人走了片刻，便看到了远处那小木屋。常香溢回头看了两个人一眼。苏龙和凤灵柔便隐藏在了树后，看着常香溢向着小木屋走了过去。虽是离得依旧有些远，但凤灵柔已是听到了那小木屋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可是她来了？”如同银铃般悦耳，真是慕雪柳。

看来，她们之间果然有什么渊源……

凤灵柔潜藏着身形来树后，听着常香溢回答说道：“我若是不来，你肯罢休吗？”

凤灵柔听着慕雪柳的声音熟悉之极，可那语气却是自己两辈子都没有听过的。银铃似的声音中带着冷冷的嘲讽之意，仿佛是带着十分的悲愤，十分的骄横。凤灵柔只觉得那一字一字都如同是从牙缝之中蹦出来了，听了让人忍不住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站了起来。

慕雪柳此时就正在用这样的声音对着常香溢说道：“你不来我自然是不肯罢休的，可你也别以为你日日如此，我便拿你没有法子了！你一日不说出来，一日便要住在这样的地方，难道老死此处，十分快意吗？”

接下来便是常香溢的冷笑声传入了耳中来，“贵妃娘娘这话骗骗傻子也就罢了，我如今可没那么傻了。难道我说了出来，你就会放过了我？俗话说，怀璧其罪，可这玉璧不拿出来纵然有千般苦楚，若是拿了出来，便是死期了吧？”

慕雪柳听了这话，便笑了起来，似是双掌在不断的轻拍，对着常香溢说道：“常姐姐真是好聪明啊，只不过我如今怀着身孕，有些事总是不方便做的。等到我的孩儿生了下来，姐姐，你可知道那十八般的酷刑也不是好受的！”

常香溢却似是浑不在意，对着慕雪柳说道：“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左不过是再死一次而已。只是你……”她似是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听说金国如今已是有皇后了，你便是知道了那秘密又有何用呢？横竖你的孩子是做不得太子的！”

慕雪柳却是并没有着急，对着常香溢说道：“无论如此，只要对哲郎有助力的事，我总是着他弄明白了的。姐姐，如今常家的人已是飘零江湖之间，想来已是所剩无几了。姐姐真就忍心抱着这秘密？若是你说了，我未必不能求陛下放你们一条生路，你就算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乎常家那些人的性命吗？”

常香溢似是有些迟疑的模样，对着慕雪柳说道：“不……我信不过你！”

慕雪柳的声音却是平静了下来，带着一股笃定后的安闲，对着常香溢说道：“似乎姐姐也只有相信我这一条路可走了，否则的话，你又能如何呢？”

常香溢似是在挣扎和纠结，凤灵柔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那声音都在轻轻的颤动。她对着慕雪柳说道：“那你要告诉我一件事，只要你告诉了我，我便答应你，我会好好想想的。”

“好！”慕雪柳好不迟疑的说道：“如今我也没什么怕你知道的了，当年的事，早都已经过去了，你常家也比不得当年了。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吧。”

常香溢却是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慕雪柳说道：“当年的事，我早已是清清楚楚了，并没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上次拿走的药物，是做什么用了？”

慕雪柳突然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般。半晌，才渐渐止住了笑声，对着常香溢说道：“姐姐可真是有趣啊，我竟是不知道，你是这样舍己为人的一个。有这样的机会，想知道的，竟是别人的事，真真是让我长了见识了。”

常香溢却是不为她的讽刺所动，冷笑了一声，对着慕雪柳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方才提到你的孩子不能做太子，你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想来，你已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坐上皇后之位了吧？那药物……想来也是帮你达成这个心愿的？”

凤灵柔听着常香溢的问话，心中猛然一紧，此时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常香溢如此与慕雪柳周旋，所为的就是想让自己听个清楚明白了吧……

原来慕雪柳一直有志于皇后之位……

凤灵柔叹息了一声，便听见慕雪柳继续说道：“你还真是十分了解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性子。不过，你可知道，宫中那位皇后的位置，是动不得的，不但我动不得，就是陛下也动不得。唯一能够动得了她的人，是东晋的皇帝……”

常香溢轻轻“哦？”了一声，然后问道：“既然如此，你要拿药物做什么用呢？”

慕雪柳轻轻叹息了一声，似是十分无奈一般，对着常香溢说道：“我虽是要说真话的，可料来你多半是不会相信的。我只说一句，那药不是要害得她失去皇后之位，让我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帮她巩固皇后之位，让东晋不要生出什么旁的心思来。”

凤灵柔一惊，没想到慕雪柳竟是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只是，这答案可信吗？她此时心中疑问，但常香溢显然心中有着与她同样的疑惑，对着慕雪柳说道：“这话可让人没法子信。”

慕雪柳似是无所谓一般，对着常香溢说道：“你信与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当年我能答应把皇后之位让给你，现在我便能答应把皇后之位让给她。你应该知道，你我不同的，我心中永远把哲郎放在了第一位的。只要他心中有我，我便不做这个皇后又能如何？”

“你会甘心？”慕雪柳的话音刚落，常香溢立刻便问道：“就算你自己甘心贵妃之位，难道你也甘心让你腹中的孩儿一辈子屈居人下？”

慕雪柳轻轻笑了起来，对着常香溢说道：“你放心吧，我虽是如今只能在贵妃之位上，可我的孩儿……”她带着郑重之意，一字一句的说道：“是总要做上帝王之位的！”

凤灵柔听着慕雪柳那笃定的话语，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慕雪柳这个孩子她是知道的，虽确实是个男孩，可一生下就过世了。慕雪柳也因此而伤了身子，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生育过了。

轻轻在心中叹息了一声，看来慕雪柳也不过是另一个可怜人罢了。常香溢的笑声响了起来，对着慕雪柳说道：“这样说来，你是要陛下封个庶出的皇子做太子了？”

慕雪柳却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着常香溢说道：“你想知道的，我已是告诉你了，接下来，便是你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了吧？”

凤灵柔侧耳倾听，却什么时候都不曾听到，也不知常香溢是在做动作，还是在写字。不过片刻后，她就明白了常香溢是对着慕雪柳摇了头，因为紧接着，她并听到了慕雪柳怒道：“原来你是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