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却是对着凤灵柔摇了摇头，说道：“你那个叫葡萄的丫头我都医得好，这些自然也能够医治的好了。我说的原本就是实话。”

小铃铛听见小鱼儿这样说，原本已是僵硬成了冰的心中竟是慢慢有了几分活泛。若是医治的好……那就是说，自己还有希望了。

“噗通”一声跪在了小鱼儿的跟前，小铃铛说道：“你救救我吧。只要能医治得好，便是赴汤蹈火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小鱼儿不理会跪在自己面前的小铃铛，而是转身向着凤灵柔问道：“你说救是不救？若是要救她的话，却是事不宜迟，耽搁的时间越长，成功的希望也就越小了。可是如此一来，想要知道什么消息……”

凤灵柔心中明白，小铃铛要留在玉鼎宫中，才能发挥作用，若是带她离开，那她对自己而言，可以说是毫无用处了。可若是不救……

看着双眸中满是恐惧与期望的小铃铛，凤灵柔终是叹了口气，说道：“若是能救的话，你就救她吧……”

听到凤灵柔答应了下来，小鱼儿这才点了点头，对着小铃铛说道：“那如今就是安排你怎么离开这地方了。”

最方便也最快的办法，自然是直接带着小铃铛离开，可玉鼎宫中少了个宫女，自然难免让人惊恐自危起来，这件事也断然不会轻易罢休，后续就有无穷的事情要去料理。

既然不能直接带她走，那剩下的便只能是要走她了。凤灵柔虽是有把握从水袖手中要走一个宫女，却也难以保证一定可以当面带走小铃铛。若是不能当面带走的话，只怕一转头小铃铛就会遭了毒手。

何况这突然想着水袖讨要一个宫女，这件事也未免有些奇怪了。这样以来，不是救了小铃铛，反倒是害了她了。可如今这件事却又迟疑不得。那要怎样，才能带着小铃铛安全离开呢？

小鱼儿看了凤灵柔一眼，见她也是双眉紧锁，正在思索对策的模样。小铃铛咬牙说道：“明日早上娘娘寻个缘故来玉鼎宫一趟如何？我明日拼命与她去闹一场，让娘娘当场撞见了，这样娘娘也好开口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至少凤灵柔就是师出有名了。这样以来，便是当面带走了小铃铛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当下便点了点头，对着小铃铛说道：“好，既然如此，明日上午我便过来，你算准了时候，也别吃太多苦头才好。”

小铃铛点了头，当下与凤灵柔约定了具体的时辰。小鱼儿这才摸着下巴说道：“只是这东西需得准备一二……”他思忖了片刻，对着凤灵柔说道：“那我便是明日晚上到凤藻宫去吧。”

三个人商量定了，小铃铛站起身来，这才想起自己还是赤身露体的，口中低低惊叫了一声，慌忙伸手去掩住了衣裳。先前她本就存了死志，因此便什么都不在乎了。现在知道了还有活下去的法子，自然又重新在乎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小鱼儿似是兴致十分高，不断与凤灵柔小声说话，说了半晌功夫，才发现自己都是在自言自语，凤灵柔竟是一句都不回答，只管皱着眉头走路。

小鱼儿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

凤灵柔却是骤然停下了脚步来，转头打量着小鱼儿，似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一般。小鱼儿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伸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凤灵柔思忖了片刻，却是点了点头，对着小鱼儿说道：“方才……你，你看向小铃铛的时候，看到她身上的伤疤，你仿佛是……”仿佛是十分喜爱，当时小鱼儿那目光给凤灵柔的感觉，就是喜爱。

可这话说起来她自己都觉得太过怪异了，终究觉得有几分不知应该怎么说才好。

“仿佛是什么？”小鱼儿脸上笑意不减，口气十分轻松自在。到让凤灵柔有些疑惑之感。

“仿佛……”凤灵柔一字一句的说着：“仿佛你瞧见那伤痕很高兴似的……”

小鱼儿却是脸上神色不动，口中带着轻松之感说道：“是吗？你该不是看错了吧？”

凤灵柔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可转念想起了月光下到底看不分明，也许正是自己看错了？小鱼儿这幅样子，却好似是不曾作伪一般。也许他是在判断小铃铛的伤是否可以治疗，因此上，才看得格外认真了些？

凤灵柔被小鱼儿的态度弄得有点怀疑了起来，半晌，才迟疑着点了点头，口中含糊的说道：“也许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

小鱼儿却是笃定的点头，对着凤灵柔笑道：“定然是你看错的了。这样的事，哪里有高兴的道理？”说着话，又是嘻嘻一笑，说道：“若说高兴的话，也是因为看得出来她的伤是可有治好的，因此上才有些高兴的。”

这个解释倒是在凤灵柔可以理解的范围内，当下心中微微放松了一些，点头说道：“也罢，也许你只是因为看见她的伤可以治好，所以才高兴的吧。”

小鱼儿立刻点头，对着凤灵柔说道：“正是如此！”

第204章 别吃太多苦头才好

两个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已是到了凤藻宫的门口，小鱼儿指了指宫殿的大门，说道：“你自己回去吧，我还要去准备些东西，明日好来救那小铃铛。”说完，便转身走了。

凤灵柔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的疑惑，最终还是自己回到了凤藻宫中。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便从床上起来，忙忙的洗漱过了，便找了个理由从凤藻宫中走了出去。来到了离玉鼎轩不远的地方，装出一副赏花的样子来，慢慢游走着。

心思却都放在玉鼎宫中，侧耳认真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半晌功夫，才听见似是有一声女子凄厉的叫声传了出来。凤灵柔连忙向着玉鼎宫疾步而去。走得越近，便听着那叫声越大，似是还有什么东西的扑打之声。

想来是小铃铛已经闹起来了，凤灵柔赶到了宫门口，还来不及向着里面看，口中便是喝了出来，“这是在做什么！”

一面说着，一面已是闪身走进了宫殿的大门。才一抬眼，却是一惊。只见大殿的门口放了一把躺椅，躺椅旁边则是一个小小的桌案。此时水袖正躺在那躺椅之上，伸手捏着桌案上的切成了小快的水果。

院中站着四五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小宫女，正在踢着毽子玩耍。想来是水袖长日无聊，便叫小宫女踢毽子给她看，借此消磨时光。此时凤灵柔从外面闯了进来，人人都被她吓了一跳的模样。

原本是好一副秋日消遣图，顿时就变成了一院子的木偶雕塑了。凤灵柔自己也是一楞，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一副景象。见所有人都愣愣看着自己，凤灵柔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便讪讪解释说道：“我刚才听见有叫声……”

水袖此时已是反应了过来，扶着身旁宫女的手站了起来。对着凤灵柔敛衽曲了曲膝盖，笑着说道：“劳挂心了，刚才是个小丫头没留神，摔了一跤，所以叫出了声来。”

凤灵柔看向了院中的几个小姑娘，见她们的脸色都微微泛红，有的鼻尖上还渗出了汗水来，显然果然是在踢毽子玩耍。

看来自己来早了……

凤灵柔值得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听见声音便过来看看，倒是打扰了你们游戏了。”

水袖含笑说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请还请不来呢，既然是来了，何不留下来坐坐。说起来，这几日还真是与娘娘有缘呢。”

凤灵柔迟疑了一下，可耳中却没有听到小铃铛的房中传来丝毫的动静，反倒是身后一片嘈杂的脚步之声，显然是一群人正向着玉鼎轩而来。难道水袖竟是早有了防备，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转身向往外走。

却见一个小太监已出现在了视野之内，这个距离，自己固然能看到对方，可很明显对方也能看到自己了。尤其是她今日为提醒众人自己皇后的身份，穿了一身大红销金的衣裙，便愈发的醒目了。

凤灵柔加快了脚步，想避过那小太监，却听见身后水袖的声音中竟是含了哭腔，悲悲戚戚的说道：“我也不晓得是哪里得罪了……”虽是语调悲切，可声音却是提得很好，甚至显得有几分尖利之感。

凤灵柔身子一震，心中已是明白了七七八八了。罢了，这一次是她坠入了旁人的陷阱之中了。

那小太监来的速度极快，身后的水袖不依不饶的哭诉，“娘娘这两日频频上门来，今日竟是如此呵斥……”

凤灵柔此时再想要走，却是已不成。那小太监口中已是高声喊道：“皇上驾到！”凤灵柔心中一片黯然，转过身去看向了水袖，只见水袖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一闪而过，换出了一副凄苦的神色来。

一面扶着小宫女向台阶下走着，一面用衣袖掩面哀哀哭泣了起来。走到台阶之下，竟是直挺挺对着凤灵柔一跪。

殷舷哲走进玉鼎宫中，眼前所见就是如此一副场面了。凤灵柔一身气焰嚣张的大红色衣裙，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盛放其上，显得华贵无双。此时眉宇间带着怒色，站在玉鼎宫的门口。

而那个已经显了怀的贵人，大约是为了孕期舒服的缘故，只穿着浅浅的碧色棉布罗裙，正跪在院中掩面抽泣。两个肩头一抖一抖的，显然已是泣不成声。跪在她身后的宫女，则是一脸的不平之色，咬牙看着凤灵柔。

院中还跪着四五个年小的低等宫女，都是一副受了惊吓几乎要瑟瑟发抖的模样。院中的地上散乱的扔着几个毽子，看来是放在正在玩耍。

殷舷哲皱着眉走了进去，看向凤灵柔的眼神便有些不善了。没想到凤灵柔竟是如此嚣张跋扈的一个人，虽然水袖是她陪嫁的丫头。可如今到底也是自己亲封的贵人了。就是不看她的位分，也该想想，她如今怀着身孕。

殷舷哲没有理会凤灵柔，径直从她身旁走了过去，伸手一把扶起了地上跪着的水袖，温声说道：“怎么跪着？秋日地上冷，伤了孩子怎么办？”说着话，便向她脸上看了过去，见她双眸中含了泪水，却是不看自己，而是怯生生看着门口的凤灵柔。

殷舷哲转头看了凤灵柔一眼，似是强压着怒气一般，对着凤灵柔说道：“皇后，若是温贵人有什么过错，看在她怀着身孕的份上，也宽恕了吧。”

他这里话音刚落，水袖身边的人却是不等凤灵柔说话，便立刻说道：“我们家贵人哪里有什么过错？难道让小宫女们在宫里踢踢毽子也不许的？也值得亲自上门来问责！”那小宫女一脸的不忿，却是口齿伶俐，把话说的明白。

殷舷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水袖却是伸手擦拭了脸上的泪痕，转头训斥小宫女说道：“休得胡言，皇后掌管六宫事物哪里有管不得的事？今日，本就是我孟浪了。”

殷舷哲环顾四周，见水袖分明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想到：这才不过四个月的身孕，要等到足月，还有五个月的功夫呢。若是凤灵柔一味折腾起了水袖来，这孩子还真不好说能否保得住了。

当下便看了那小宫女一眼，说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说清楚了。”

那小宫女方才原本已是随水袖站起了身来，现在听见殷舷哲问她，当即便又一次跪倒在地，对着殷舷哲叩头说道：“还请陛下为我家娘娘做主！”说着话，竟是重重用额头砸向了院中的青石砖，发出“咕咚”一声闷响来。

凤灵柔听在耳中，都觉得生疼生疼的。心中思忖着对策，眼中就见那小宫女抬起头来，额头上竟是青紫了一片。凤灵柔不由得看了水袖一眼，心中暗暗叹息着，想不到水袖笼络人的功夫竟是如此到家，也不知许下了什么好处给这女子，她竟肯如此的卖力气。

正想着，耳中已是听见那小宫女说道：“今日早上起来，我家贵人觉得烦闷，可又怕四处走动会冲撞了哪位主子去。陛下也知道的，我家贵人身份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