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炮兵阵地现在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空气之中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道，浓郁的血腥味随着风雨在弥漫，杂乱的脚步声中，大量的鬼子赤裸着身体，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吱呀乱叫的朝着敢死队冲了过来。

直属营后面的弟兄不知道为什么，前面的枪声突然停了下来，高玉荣和闵飞互相看了一眼。

“冲啊！”

闵大个子大喊着，大吼着，不管冯锷和敢死队的弟兄是不是全部阵亡了，他们离前面已经不远了，趁着这个时候鬼子的机枪停止吼叫，纵然冯锷战死了，也要把敢死队弟兄们用生命给他们换来的机会把握住，冲进去，端了鬼子的炮兵阵地，然后继续向鬼子的联队部进攻。

“冲啊！”

直属营的一千多弟兄怒吼着，嗷嗷叫的朝前冲，纵然有人在泥泞中滑倒，可是他们会一轱辘的爬起来，继续冲锋。

“杀啊!”

冯锷快速的冲过几十米的距离，口鼻之中除了硝烟之外，还有大量的泥浆，这个时候顾不上了，因为他的面前仓皇的站起来一个鬼子，手上的步枪还没来得及展开，而他面前的沙袋掩体后面，到处都是鬼子哀嚎的伤兵，他们是在刚刚的一波手榴弹爆炸中幸存下来的。

“砰！”

冯锷毫不犹豫的开枪，手中的驳壳枪里面是刚刚装满的一个桥夹。

“砰、砰、砰……”

可是冯锷再也没办法顾得上地上的伤兵，他的眼前出现了黑压压一片的鬼子，赤裸着上身，很多人都连钢盔都没有，就这么端着步枪冲了过来。

“开火！”

冯锷大喊着，拼命的扣动驳壳枪的扳机，子弹呈一个扇面直奔鬼子而去。

“突突突……”

“哒哒哒……”

捷克式和快慢机的吼叫声中，敢死队的弟兄手中大量的自动火力猛烈的开火，脚步移动着，向前边打边冲。

“噗噗噗……”

刚刚冲上来的鬼子完全没想到，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中国士兵还敢开火，难道他们就不怕子弹耗尽之后被人拿刀活劈吗？

实际上，这也是敢死队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因为他们的人只剩下了二十多个，要拼刺刀，恐怕一个照面就的被对面鬼子的人潮给淹没，纵然冯锷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四面八方的鬼子刺刀。

“杀死给给！”

眼前的中国偷袭士兵数量之少，完全让鬼子的军官震惊，就这么几十个人，想来端炮兵阵地，中国人有多么无知，军官怒吼着，挥动军刀，他发誓，他一定要活劈了这些偷袭的中国军队，尽管他的士兵在弹雨中不断倒下，但是他相信，五百多个士兵，肯定能把中国人活劈了。

“冲啊！”

“冲啊！”

而这个时候，冯锷的背后，终于传来了普天盖地的冲锋声，直属营的大部队到了，逃脱了弹雨的威胁，他们的速度快了很多。

“没子弹！”

“没子弹了！”

……

面对鬼子的冲锋速度，这种射击消耗子弹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一个满弹夹，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而这个时候，弟兄们根本没办法实行平时训练的分段射击的方式，因为他们的人太少了。

“弟兄们，拼了！”

冯锷大喊着，把手中的驳壳枪朝鬼子砸了过去，挥舞着手上的刺刀，勇敢的冲锋。

“拼了！”

手中的机枪和快慢机空膛挂机的时候，所有的弟兄们大喊着，把机枪和快慢机当棍子使，挥舞着、大喊着，给自己打气，朝前冲锋。

现在已经不由得他们不冲了，尽管倒在他们枪下的鬼子已经铺满了他们眼前的地面，可是更多的鬼子正在冲过来。

“冲啊！”

震天的呐喊声中，高玉荣带着侦查连的弟兄率先赶到了敢死队弟兄身后，呐喊着，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越过敢死队，迎着鬼子冲了上去。

“冲啊！”

“冲啊！”

越来越多的弟兄像潮水一样越过敢死队的弟兄，跟鬼子迎面对上了。

“终于来了！”

看着身边不停冲过去的弟兄们，敢死队的弟兄嘀咕着，停了下来，他们终于有时间可以换弹夹了。

“噗嗤！”

可是冯锷并没有退缩，因为他在最前面，对着迎面撞上的一名鬼子挥动刺刀，握在手中的刺刀麻利的掠过鬼子的咽喉，飙飞的鲜血中，冯锷借助鬼子的失去控制的身体，躲避挥舞而来的刺刀。

“咚、咚、咚……”

“噗嗤、噗嗤……”

“啊！”

肉体和肉体撞在一起，在直属营的弟兄跟鬼子的第一笔接触中，不停的有人中刀，惨叫声响彻在整个炮兵阵地。

“噗嗤、噗嗤……”

冯锷现在顾不上，仍然在忙活，他现在的眼中只有那些赤膊、没戴钢盔的鬼子，手中的刺刀已经变成了两把，挥舞间带走一条条罪恶的生命。

“噗嗤！”

突刺、拔刀、转身躲避刺来的刺刀，冯锷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气呵成，倒在他面前的鬼子越来越多。

“噗嗤、噗嗤……”

一千对三百，胜负根本没有悬念，很快，最后几个鬼子倒了下去，冯锷的眼前再也没有一个鬼子。

“撤、撤、撤……”

而鬼子期待的警卫中队另外两个小队这个时候并没有向炮兵阵地支援，他们正掩护联队部的军官慌乱的朝后退，相比较于炮兵阵地，整个113联队的联队部更加重要，因为他们不想失去他们的军旗，不想他们联队的番号被取消。

“呼呼呼……”

冯锷弯着腰，双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大口的踹息，刚刚的拼刺耗光了他最后的体力。

“营长、营长……”

闵大个子大声的呼喊着，他刚刚一直没有看到冯锷。

“劳资还没死呢？让弟兄们不要停，继续进攻，把鬼子的炮给劳资炸掉！”

冯锷直起腰，大声的吆喝着。

“工兵连的，跟我上！”

朱明大喊着，炸炮这活计不好弄，如果让这帮糙汉子上去胡乱的炸，引起了炮兵阵地上炮弹的殉爆，直属营所有的弟兄都的死在这里。

“警卫连的，上啊！”

王纶同时呼喊着，带着硝烟，让警卫连跟上工兵连弟兄的步伐。

“会使炮的，打开炮膛，把炮膛里面的弹退出来放远一点，快！”

朱明大喊着，在他的面前，十二门七五野炮耸立在雨幕中，已经没有任何一个鬼子了。

“营长，要不别炸了，怪可惜的！”

闵大个子咧着嘴，他是实在舍不得这些炮，要是能弄回去，又是一个炮兵营啊！

“炸，这些炮现在还不属于我们，炸了接着朝前攻击，那边还有大鱼！”

冯锷指着夜空中，鬼子的联队部就在他们前方，他可不想放过鬼子的联队长，如果他们还没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