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军新的营地在清水河东岸，新22师和96师白天在那片林子里和鬼子进行了缠斗，56师团进入这片地域的鬼子没有携带步兵炮，因为他们是轻装穿插的，同样的，远征军的山炮和战防炮也没有加入战场，因为害怕引来鬼子的飞机轰炸。

双方在整个白天，用机枪、步枪在林子里、丘陵间反复的交火，鬼子一步步的后退，远征军距离滚弄越来越近。

“砰、砰、砰……”

“突突突……”

“轰、轰……”

耳边伴随着前方山炮炮击的声音，冯锷的耳边不时听到步枪、汤姆森的射击声，中间偶尔有手榴弹在不停爆炸。

“干好自己的事情。”

面对罗达疑惑的目光，冯锷也知道，刚刚的枪声是左右两翼传来的，后勤辎重部队的转移路上并不是那么安全，缅甸人和鬼子肯定会骚扰，只是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哼，断后真的是个好活啊！”

天已经完全黑了，看着辎重部队中的火把，冯锷微微的摇头，这就像黑夜中的烛光一样，勾引这飞蛾不停的扑上来，只不过现在扑上来的不只是飞蛾，缅甸人和鬼子端着枪，试图从两边包过来，袭击远征军的后勤部队。

“唰唰唰……”

脚步踩踏泥土的声音中，冯锷就缀在后勤团队后面不足三百米，时停时走，防备敌人从后面扑上来。

到了后半夜，或许是因为鬼子和缅甸人在灌木中吃了太大的亏，他们终于放弃了袭击，枪声渐渐的停了下来。

“都过来了没有？”

清水河边，军部的工兵团团长问着冯锷，营地在清水河东面，他们要把架桥的东西拆掉，这样鬼子就算是追上来，也必须淌水攻击，对于防守部队来说，会有很好的缓冲。

“都过来了。”

冯锷点着头，最后一个小队已经从桥上下来了，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他们今天晚上的转移速度超过了杜聿明的想象，冯锷的小组防备战术让鬼子的骚扰碰不到转移的后勤部队，队伍不会停下，自然速度就不会慢。

“团长，一营死了十二个弟兄，伤了八个……”

刚刚进入营地，冯锷就收到了伤亡报告，晚上的枪声，他们不是没有损失，实际上，损失还是挺大，伤亡三十多人，死了二十多个，伤了十多个。

“老规矩，带上他们。”

冯锷说完之后，要去布置晚上的防线，他们除了左右翼的防守，还有清水河一线需要警戒。

熊熊的火焰中，战死的弟兄们一个个在火光中化为骨灰，被弟兄们用油布包好，绑上他们的身份铭牌之后，统一放在木头箱子之中。

进入营地，营地中间的大帐篷里面灯火通明，杜聿明正在接电话，看样子前线攻击不顺，杜聿明正在骂人。

“轰、轰、轰……”

而这个时候，山炮、榴弹炮的炮击声又猛了起来。

“至少二十门炮在炮击，鬼子在前面弄了什么阵地还攻不下来?”

感受着耳边的炮击声，打了一夜了，怎么感觉没向前推进多少？

“鬼子占据了这里、这里……”

帐篷里面，参谋正在地图上标注着，第五军的前面，56师团的部队聚集的越来越多，步兵炮和山炮也加入了战场，在他们的前方，依靠着几个高地形成的交叉防御点，新22师攻击的很吃力。

“坦克上不去高地，只能在山下用坦克炮和机枪支援，攻山的弟兄们只能徒步攻击……”

罗友达的声音不时的从帐篷里面传出来，冯锷不自觉的靠近了帐篷。

“是冯锷吗？进来吧！”

等冯锷发现自己太近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罗友达的声音。

“长官！”

冯锷硬着头皮踏进帐篷，里面呆的几个人看向冯锷。

“你的部队还有多少人？”

杜聿明挥挥手让冯锷不必多礼。

“陈团长战死之后，我把两个团整合了一下；除开前线支援的战防炮部队之外，现在还有三千多个弟兄；刚刚过来的路上，又损失了三十多个弟兄。”

冯锷心里祈祷了一下，他故意少说了点数字，实际上，他现在还有近四千人。

“96师伤亡已经超过三千人，新22师伤亡也超过了两千五百人；而且，这两个师这两天轮流进攻，弟兄们已经非常疲惫；明天晚上，由你接替96师进攻怎么样？”

杜聿明试图说的更合理一点，他不想在冯锷的心中落下个消耗杂牌的印象，因为他想把冯锷整编进他的部队。

实际上，他现在就可以把冯锷所部整编进第五军，因为六十六军和新二十八师已经取消番号了，师长、军长都已经停职查办。

“你放心，你的战防炮还是还给你，配合你进攻；不仅仅如此，我再给你加强一个迫击炮连；进攻的时候，你可以随时呼叫炮火支援，十门山炮随时支援你部进攻……”

杜聿明没有等冯锷开口，把他自己现在能给的火力支援都讲了出来。

“是，长官。”

到了这份上，冯锷也没什么说的了，只有领命；况且，杜聿明给的支持并不少。

“等天亮了，你直接到这个位置，白天你有一整天的时间来摸清鬼子阵地情况……”

杜聿明交代了之后，让冯锷自己去休息准备；换冯锷接替余韶攻击，他也是迫不得已，96师现在是疲惫之师，而且他们的兵力只有五千多人了，必须要修整之后才能继续进攻。

营地周围除了冯锷所部之外，还有军部的警卫营在警戒，这里相对安全，一个警卫营，有着大量的重机枪和掩体，鬼子没那么容易攻进来。

“让弟兄们全部休息，天亮后准备进攻。”

冯锷并没有客气，直接让弟兄们从哨位上下来，离天亮没多远了，弟兄们能休息的时间不多了。

“出发！”

天终于亮了，带上所有的装备和弹药，冯锷带领85团再次向前，杜聿明标注的位置离这里还有十多公里。

“长官。”

天一亮，枪炮声就停了下来，冯锷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在一片林子里面，余韶正等着他；在空地上，有很多伤兵正在哀嚎，他们要等待卡车过来把他们带回野战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