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刑崖也没强求，让人把他们送到校门口。

*

边婵回到家，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到睡着的边奶奶。

她在原地站了两秒，转身回屋取了一条毯子轻轻盖在边奶奶身上。

半个月前边奶奶强烈要求回家后，经常是这种状态。

有时候说着话，说着说着就会睡过去。

家里人劝了多少次也不听，固执得很。

边婵拉了把小凳子坐在边奶奶身边，看着院子里那些花。

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边奶奶？

到现在，她已经走过了十个世界。

却唯独边奶奶让她产生过除因为小甜甜以外的波动。

为什么？

边婵深觉自己并不是会纠结这些情感上问题的人。

像小甜甜，她感觉自己对他的在意，就一直目标明确地将人护在身后，困在她不着痕迹构造的牢笼里。

但对边奶奶，她却有种异样的触动。

生老病死，她见得多了。

也从没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是怎么就边奶奶……

边婵皱了皱眉。

旁边响起一阵轻微的动静。

“婵婵回来啦？”

边婵伸手将下落的薄毯向上拉了拉，轻声应道：“嗯。”

又说：“累了？回屋歇着吧，外面有风吹。”

边奶奶笑了笑，伸手握了握边婵的手。

“好。”

边婵将边奶奶扶进屋里的床上躺下。

“今天药吃了吗？”

“吃了。”

边奶奶忽然又笑了笑，拍了拍边婵给她掖被角的手：“别担心，婵婵，奶奶不是小孩子，该吃的药还是会吃的。”

边婵没说话。

边奶奶轻轻叹了口气。

“婵婵，别伤心，奶奶不在了，你还有你爸妈和哥哥们，你永远不会孤独。”

孤独？

边婵眸色一怔。

她突然想笑，她怎么可能会孤独？

可是笑不出来。

“你小的时候，奶奶一看到你，就觉得你这孩子很有灵气，可是你经常是一个人自己跟自己玩，也没人停下来陪陪你……”

“奶奶想啊，你可能天生就缺少爱，也缺少爱人的能力，让人心疼，奶奶就想给你多一点东西，再多一点。”

边婵眉目平淡，不置可否。

似是看出她的不认同，边奶奶轻轻笑了笑，让边婵找出一本相册出来。

“你看，这是你百日照，多可爱啊。”

照片上的小婴儿坐在木头做的摇篮车里，睁着一双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镜头。

边婵：“……”

好丑。

她嫌弃地偏了偏头不看照片。

边奶奶却爱不释手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去翻下一张照片。

“这是你三岁那时候，你大哥缠着村里会照相的人给你照的。”

边婵一看，照片上的小女娃有些好奇又拘谨地站在那里，抿着唇露出一个小小的安静的笑容。

女孩头上扎了两个小马尾，饱满的额头和白嫩的肌肤在阳光下仿佛能映出光来。

显然是曾经的小婴儿长开了。

看着还行。

边奶奶又翻出一张照片。

边婵见了立刻蹙起眉头。

什么鬼？

哭的这么难看？

“这是你六岁那年，你二哥跟你玩捉迷藏，结果你找他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泥里，哭的哇哇大叫，你二哥立刻跑出来把你抱着哄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