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莫流光承认，自己也不是当年的他了。

从遇见清燎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

清燎此人，和他过往多少年曾接受过的教育完全相悖。可他硬是违逆一切去接受她。

他是真的想要和她过一辈子的。

莫流光宁肯背叛自己的信仰也要在一起的女孩儿，怎么肯被李肃夺去！

两人从那一刻起，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莫流光的话成功的使李肃失控，他开始不分敌我的杀人，将整个大比场变成了屠戮场！

仙门中人有这样的规则，那就是我看不见的地方，你爱怎么修炼怎么修炼，很多仙门名士其实也都有用双修炉鼎等等等等各种手段来提升修为的，只要不出事，你自己爱怎么搞，那是你的事。

但是像这种公开屠戮全族人的事情，就是天理难容的了！

李肃失控之后，大杀四方，周边的人群纷纷散开。清燎见状上前一步，施下符咒和障眼法，将李肃飞快带离了现场。

但是，已经入魔了的李肃是没办法清醒过来的。

清燎试了很多法子，发现唯一的办法就只有——

……

李肃醒了。

他其实从醒来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敢承认，也不愿相信。于是他就只是默默地，静静地仰面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字都不提。

清燎打了盆水从外头走进来，看到他醒了，还挺开心的：“你醒过来啦。”

“这样就好。你呢算是没有性命之忧了。我也……”

“杀了我。”

清燎愣了下：“你说什么？”

“杀了我。”李肃不停顿的又重复了一遍。

清燎没动。

李肃慢慢的、慢慢的自己坐起来，看到清燎之后的他，完全不能像从前那样沉默下去：“为什么要废了我的武功。”

“你走火入魔了。”清燎试图给他解释道：“不这样你会死……”

“那就让我死吧！”李肃狂吼道：“我这样子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是个废人了！废人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什么都没了！”

“我不想再活下去了，再落到当年的地步，你让我怎么活！”

李肃将头埋在指尖，颤抖着肩膀无声的泪流不止。

清燎坐在一旁看着他的模样。觉得那种悲痛似乎能透过心传染一样。

可她还是不能认同。

如果失去了能力就要死的话，那她现在算什么？

她还为了什么坚持下去呢？

她的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清燎开口，说：“失去了灵力，你还是你啊。没什么变化。”

“并且，不会回到过去。我会保护你。”

然而这话并没有令李肃心情好点，他说：“你不懂。你不懂的。”

“我什么都没了。你让我死吧。”

清燎默默地盯着他，说了一句：“那我呢？”

李肃突然抬起头，不说话了。

清燎说：“你死了，那我呢？我怎么办？”

隔了好久，李肃才闷闷道：“我不知道。”

清燎叹了口气，将水盆放下，自己转身离开了屋子。

她没看到，在她离开屋子的刹那，李肃猛地抬起头来，眼里有些惊慌的看着她，似乎很是怕她会抛下自己不管。

好在清燎出去兜了一圈又回来了。她买了两个包子，用油纸裹着递给李肃吃。李肃这些年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乍一接过油腻腻的包子，竟有些吃不习惯了。

他一口一口啃着包子。没说话。

清燎也没说话，但默默做好了周围的一切，尽力将他安置的妥帖好一点。

如今外头的人都在找他们，虽然以清燎的能力完全能够带着李肃到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们的地方去，过完一辈子。

但是她知道李肃不甘心。

他还期望着能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因此，清燎在研制能够让元神复活的丹药，没准能对李肃有所作用。

总不能看着这人消沉。

清燎呆在他身边，就那么想。

从李肃成为一个普通人之后，过去了很久。

大概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吧。清燎凭借良好的隐藏效果，和反追踪能力，带着李肃安安稳稳的躲来躲去。

在此期间，李肃不愿出门，不愿见到除此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清燎就由着他来，凡是不得不出门的时候，就用一个黑斗篷将他从头到脚的遮盖起来，不给旁人看到。

李肃的心情依旧很抑郁。

清燎倒是习惯了这种买菜做饭的日子。没事儿就将李肃当个孩子养，虽然她似乎从来没照顾过别人，一般都是方峘照顾她。但是也不代表清燎就没有这种能力。

不会的就去学，学好了再做。买菜做饭烧火劈柴等等事情她一个人手到擒来。

连花镜都感叹说：“在此之前，真是将你养的太好了。连这等基础事都不会做。”

想想她之前，过得该是什么样的神仙日子啊。

现在终于回归正轨了。

清燎也不抱怨，一句闲话都没有说过。只是该勤快的时候就勤快，该懒得时候，也可以适当地偷点小懒。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可是等到某一天清燎回家的时候，隔着老远，就从门边上闻到了血腥气。

很浓重很浓重的血腥气。

清燎眉头一皱，推开了李肃房间的门！

她看到一个成年男人横躺在地面，胸部被人那大刀剖开了一个大口，从胸口一直裂到腹部，体内的五脏六腑全能看见。

血此刻已经流光，但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清燎看向床榻上看到她之后，明显有些慌张的李肃。

“这是、这是窃贼。”李肃张口争辩道：“我见他进来，就拿刀杀了他。”

清燎点点头，皱眉走到窃贼旁边端详了下，看到那人胸口那道明显的刀伤痕迹后，没说什么。

清燎将窃贼的尸体处理掉。依旧当没发生什么事一样的离去。

又隔了一段时间后。清燎某天，突然在出门没多久就返回家中。

刚进门，就发现一个惊慌食醋的女人从自家院里跑出去，但还没跑到门口，一串黑烟蜿蜒在地上，宛如游龙般窜上来，径直从女人的胸口刀伤钻进去，吸吮掉女人心脏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