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的身体如同一朵飘飞的柳絮般在风力的推动下飘飘晃晃，幻影重重的向后飞去，想要避开燕孤山这刚不可久的正面攻击。

但燕孤山身为老牌外景强者，临战反应自然也是不俗，他身形一窜一伏，如同一只大马猿猴般左手成爪状诡异的朝着周洛脸上抓来。

他的手指也在一瞬间便弹出半尺长、如刀般锋锐的指甲，鬼魅的向着周洛喉咙喉结处一戳而来。

“嘶！”

周洛仿佛在一瞬间看见了一条浑身散发着强烈血腥之气的毒蛇向着自己喉间吐信而来。

这条毒蛇的舌信和毒牙还未咬到他的喉咙上，他便感觉自己喉咙处的皮肤上泛起了一阵阵密集的鸡皮疙瘩。

在这样的死亡威胁下，周洛身形不再继续往后飘荡，反而一个千斤坠坠落地面，脚尖没入脚下严密厚实的泥土内，狠狠的踢起一大片泥沙，向着燕孤山的眼睛位置喷去。

燕孤山毫不在意的用手轻松格挡开这片袭击向自己眼睛位置的土黄泥沙，同时他右手挥舞着狂暴的千斤紫金锤，如同泰山压顶般狠狠的朝着周洛的腰部一锤砸来。

周洛一个狼狈的地趟泥勉强避开了燕孤山这泰山压顶般的一锤，手中长剑灵巧的往地上一点，他脚下数米方圆内的地面顿时如同水波一阵剧烈晃动，紧接着便带起一大片的泥沙石块形成三条嘶吼的巨蟒向着燕孤山全身捆绑而去。

“剑三.厚土式！”

燕孤山一个避闪不急，顿时被这三条黄土巨蟒给捆了个正着。

但这点捆绑的压力在他的巨力面前一无是处，他在围观弟子一个个震撼至极的眼神中，直接化身一个三米五高的灰铁巨人，轻松的便将身上捆着的三条海碗粗细的泥土巨蟒给崩成了粉碎，徒留下一地的泥土和他身上的些许泥土灰尘。

与此同时，他喉咙内出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巨吼，如同排山倒海般向着周洛一头撞来，在身后留下一道如同战斗机瞬间升空般的滚滚气浪和剧烈的音爆尖啸。

“剑十.三千弱水！”

周洛无比心惊的看着如同神山崩塌般极速撞向自己的燕孤山，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些许害怕的负面情绪，忍不住就想逃避。

幸好这只是他内心深处一瞬间的挣扎过程，在下个瞬间他最终还是理智压倒了内心的恐惧情绪，没有选择逃避，而是果断的选择了防守。

周洛摆出一个玄奥的剑式，身上荡起了一层层如同水波般的真气波动，弥漫他周身方圆十米内的所有区域，静静的等候着燕孤山的惨烈撞击到来。

“老子曰：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固天下莫与其相争。”

周洛平心静气，让内心不断变得愈发的空灵，再无任何想要攻击的念头，静静的看着燕孤山那毁灭性的撞击狠狠地撞在自己周身十米处的真气防御圈内。

燕孤山的攻击果然恐怖，他的身体在撞进周洛真气防御圈的一瞬间，就如同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般狠狠的在周洛的真气防御圈内掀起了无数的真气气浪，恰似巨浪排空般毁天灭地，几乎在一瞬间就将周洛的真气圈防御给撞了个粉碎。

但即使是这样，周洛的面色依然平静，内心也愈发的安宁，除了继续维持自己身边的防御圈外，并无任何反击的动作。

然而就在这样连绵的真气补充下，刚不可久的燕孤山终于发泄完了全身的劲气，再无之前毁天灭地的那股力道，被周洛窥视到了反击的机会。

“剑十一.红尘断！”

燕孤山刚刚发泄完全身的劲气，内心刚刚松懈了些许，就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道绝美的虹光。

虹光内似乎有他早已死去多年的妻子在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也似乎有他那与他已经断绝关系多年的儿子抱着孩子，在让他叫自己爷爷；更似乎有一位与他相交多年、互相引为知己，却被他在一处洞府遗迹内争夺宝物时错手杀死的老友，在真诚的告诉他，他已经原谅了自己当年的错手伤害。

燕孤山原本刚硬暴怒的脸上在一瞬间突然变得柔软了起来，他眼角划过一滴眼泪，双目无神的看着那似乎有无数美好愿望在实现的天际，发出一阵哽咽的喃喃自语。

“秀兰、我来陪你了，你死后我一个人好孤单；我既没有照顾好孩子，也没有得到他的谅解；还因为一时岔怒错手杀害了老顽固…”

“我错了，我这一辈子除了娶了你这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外，我什么都没做好，结果还因为江湖仇杀让你早早离世，孩子恨了我一辈子。”

“我早该死的，我本就早该死的，秀兰！”

看着原本刚硬无比的燕孤山临死前的突然软弱，周围围观的人也不由得为他感到一阵心酸，原来再强的钢铁男人心底也会有着这样触碰不得的伤痕。

......

“只是我一直担心你不会原谅我，而那孩子他从小又性格柔弱，容易受人欺负，我不放心他，只能在暗中默默守护。”

“现在好了，早在一年多前他就有了自己的妻子，后来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的江湖恩怨也因为我废了没有再找上他。”

“我现在终于可以来天上陪你了，也可以去找老顽固下棋了，真好。真好！”

周洛看着眉心中剑后，任由额头上鲜血横流，依旧强撑着身体不让它倒地，默默看着天际喃喃自语，声音愈发低沉的燕孤山。

他没有说话，更没有去打扰燕孤山，就这样看着他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心中不觉间亦是五味杂陈。

“江湖何人不心酸，所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不外如是。”

看着强撑着说完最后一段话的燕孤山身躯怦然倒地，周洛一阵沉默，眼神游离。

他在这一瞬间思绪也是不断纷飞，好似看到遥远的天际慢慢浮现了一个手持桃花的俏丽女子。

“等我再入人间，不知又是几年光景，到时候如果你还在等我，我一定奉上三书六礼，许你十里红妆。”

周洛心中喃喃自语，再无任何对燕孤山的恨意，反而在获得了自己的战利品后，亲自为他用剑气开辟了一个石墓，将他尸体埋葬在了这个谷内。

他的墓碑上除了他的名字外，没有任何的介绍，仅有一首诗被周洛刻在上面。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而周洛本人也在这场战斗后，成功的被列为人榜第一人，一时间掀起天下风云。

但也是从此时起，天下再无人看见过他的踪迹，有后人在看到他的诗后，说他是对江湖已经厌倦选择了就此归隐，也有人说他后来被外景强者给杀了。

但不管怎么说，此时的周洛都早已经离开了一世之尊的世界，消失在了江湖之中，等到他再次回来时，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一番岁月了，他给江湖留下的痕迹也早已消失无踪。

只留下一些经历过周洛那个时代的老人才知道这个少年的惊才绝艳，知道他仅仅才十八岁，便已经袭杀外景，位列人榜第一，激荡起怎样的天下风云！

历史的长河下，一切的痕迹都终将被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