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老妈的电话，孙不器精力、体力全满，高声吆喝，“师姐，进来吧……那是我妈，你未来儿子的奶奶，躲什么躲？”

“重男轻女的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徐丽丽脸色稍霁，“这是打印好的文件，时间不等人。”

孙不器戴上眼镜，对着纸质文件修修改改，纸质东西总是能激发更多灵感。

改完文件，重新打印，急急忙忙搭乘出租车，约会总算没迟到。

时间一分分过去，徐丽丽不断抬起手腕看表，变得坐立不安。

孙不器老神在在，眼神仿佛被花栅栏阳台的内装修风格吸引。

再一次打发走服务生，徐丽丽小心翼翼的提醒，“师弟，已经过了约好的时间……”

从唐华那里得：花旗投资部门经理是新奥尔良人，特意选了一家路易安娜风味的酒店，谁知道竟然放了鸽子。

“啊，知道啦。”孙不器回过神，耸耸肩，若无其事的说，“他们不来，咱们自己请自己。招牌菜炖肉、牡蛎、小龙虾、蟹肉饼都来一份。”

为了活跃气氛，徐丽丽讲起刚才的趣事，“刚进来就问服务生要奥尔良烤鸡翅，人家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断摇头，再三发誓：奥尔良从来没有这种小吃！”

国内的大街小巷，很多烧烤摊上挂着“正宗奥尔良烤鸡翅”，奥尔良人却从没听说过这道“乡土美食”。

吃了两口，徐丽丽苦着脸，“为什么那么多芝士……电视、电影上，主人公吃的津津有味；到我嘴里就变成毒药。我想念麻辣、椒盐、红烧、蒜蓉小龙虾……”

抹去嘴角的口水，“这桌大餐，还不如一晚泡面实在！”

“蟹肉饼不错。”孙不器嘴角微翘，“你以后常驻美国，要习惯外面的饮食。”

徐丽丽可怜兮兮的看过来，“那我只能吃肯德基、汉堡包，要不让佳畅来美国，她什么东西都能吃的下。”顿了顿，“师弟，咱们回去吧。这里的人看我们，总是高高在上，好像是施舍……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眼光。”

在国内，就是京城那样的大城市，也没有受过这种气！

鼓起勇气，继续劝说，“方慧经理和建行、农行谈贷款，拿到了1000万；赵老师贷了将近1亿，差不多满足电动车的生产。”

赵小颜原是琼大的老师，负责公司财务工作，琼大毕业生依然习惯称呼“赵老师”；畅行电动车每到一个地方，先和当地政府谈土地、资金优惠条件，前前后后揽到1个亿的贷款。

2005年，各地纷纷成立经济开发区，掀起招商引资的热潮；有的城市甚至给老师、医生下达招商指标，完不成，不发工资！

畅行电动车是国家名牌，实力大厂，是各级政府的香饽饽、座上宾；公司每天收到十几封省级、市县发来的邀请函，处级干部经常来堵门。

“跟我睡那么久，眼皮子还那么浅……”躲过丢过来的餐巾，孙不器耸耸肩，“一个亿听上去很多，不过1200万美元。国内资金不富裕，还是让给那些需要的公司吧！咱们走出来，就不在烂泥塘里厮混。”

一个是求人，一个是被求，两者天差地别，徐丽丽独自生闷气。

温莎忽然出现，笑盈盈的走过来，“孙，真巧……用中国话说：咱们很有缘分。”

孙不器撇撇嘴，拉出椅子。

温莎交口称赞，“你真是绅士。”

孙不器耸耸肩，看了眼后面，“唐华呢，他怎么没来？”

用脚趾头想：这不是偶遇，唐华、温莎肯定沟通好。

“这家牡蛎很好吃，孙，你要多吃点，补补身子。”温莎舔舔殷红的嘴唇，飞了一个媚眼。

在中国久了，记住几道“壮阳”的食物。

懒得绕圈子，孙不器单刀直入，“无事不登三宝殿，难道瑞信有意投资YY语音？”

“瑞信无意，我有意啊！”温莎故作神秘，眨眨眼，“别乱想，是我炒了瑞信！”

回到公司，她打了几个报告，无人理睬，一怒之下交了辞职信。

徐丽丽暗自咋舌：年工资500万美元的工作，说走就走，真是潇洒！

孙不器疑惑的看过来，静待下文。

“出差一年，正好抽时间旅游。”温莎自己都觉得好假，连忙说道：“如果需要融资，我可以提供帮助，佣金不能少！”

两人目光交会，互不相让。

沉吟片刻，孙不器说道：“去年，蒂尔先生投资50万美元，占了脸书10%股权；我若拿到相同的股权，需要花费多少？”

不等对方回答，斩钉截铁的说道：“给你500万美元，拿到相同的股权；多出的钱，都算你的劳务费！”

蒂尔投资入股后，硅谷很多人看好脸书；创始人扎克伯格坚持“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拒绝了雅虎收购，有选择的接受融资，可以说关了融资大门。

温莎眉头舒展，伸出小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嫣然一笑，“我的中国话很标准吧。”

达成约定，潇洒离去。

孙不器对着背影，大声建议，“如果有可能，建议你也入手一点脸书股票！”

温莎脚步一顿，片刻迟疑，迅速离开餐厅。

等人走远，徐丽丽冷哼一声，“师弟，小心那个女人，她看人的眼光怪怪的……”

双手捧脸，认真的问，“脸书是什么？肯定能赚钱吗？”

投资脸书肯定能赚钱，而且能赚大钱，8012的人都知道。

思考片刻，孙不器缓缓说道：“蒂尔先生写过《从0到1》，特别中意开创性的公司。脸书是第一个社交网站，油土鳖也是第一个视频分享网站。”

读过《从0到1》，知道蒂尔标榜“不争而胜”，他才会当面拒绝，当然最主要不想马斯克入局油土鳖，那才是引狼入室！

……

经过一番折腾，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哥哥、文虞的电话都不通，李允馨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

冯婷婷走进房间，重重拉开窗帘。

太阳很亮眼，却扫不尽房间里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