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夜转头看了看倪雪棠，其实他对裴子衿没什么好感，凌锦枫给他留下的印象也怪怪的，要是从裴子衿和凌锦枫两个人的角度来看，他是根本不想多理会他们的孩子的。

但如今裴子衿和凌锦枫都已经不在了，倪雪棠又不是在他们的身边长大，按说跟他们也就算是没有关系了。

他对倪雪棠不应该有什么偏见。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在倪雪棠的身上总能感受到裴子衿和凌锦枫的影子，所以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喜，简单的回答，“是。”

“不过公子与家父的年纪倒是相差不少。”倪雪棠又问，“那算是忘年交么？”

白锦夜微皱了下眉头，才道，“算是吧。”说完他拉了拉缰绳，转头看向华擎，“华将军，我想起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等华擎在说话，策马便朝前跑去。

华擎只以为白锦夜是真的有事，也没有想太多，便准备送倪雪棠回倪府。

倪雪棠抿唇盯着白锦夜的背影，知道自己现在贸然追上去自然不好，这几日她也曾私下跟倪老夫人打听白锦夜的身份，但是倪老夫人应该是被倪徵叮嘱过，所以什么都不肯说。

可既然华擎也跟他相熟，那她就也可以从华擎的身上打听些什么。

“华爷爷，你说这位公子明日还要去军营？要考校我哥哥么？”

“是啊。”华擎笑道，“若是能入了公子的眼，那你哥哥这辈子可就要飞黄腾达了。”

倪雪棠轻轻抿了抿唇，策马走在华擎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华擎隐晦地打听白锦夜的身份。

华擎虽然大咧咧，但是在有些事上还是有分寸的，所以最后倪雪棠也就是大概知道白锦夜是从京城来的，是京城贵胄。

白锦夜回到府上，还不等跟裴子墨说什么，就见白以恒从房间里冲出来，“娘，我想起来了。”

裴子墨和白锦夜对视了一眼，自然知道白以恒这是想起了什么，便一起朝他迎了过去。

白以恒的脸颊微红，应该是有些激动，他吸了口气，努力地平复了下才开口道，“娘，这样的魂魄很危险，搞不好会搭上很多人的命。”

裴子墨拉着他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下，“慢慢说。”

白以恒点点头，“我师父跟我说过这个，他说他也就见过一次。是一个术法很高的人，因为一次意外导致肉身被毁，魂魄也跟着散了。但是那个人的天魂没有立刻消散，不仅有意识，还有生前的术法。”

“他知道自己的魂魄消散之后，甚至都没办法进入地府，连来世都指望不了，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想保下自己的天魂。”

“只有天魂当然也没有用，必须补齐剩下的二魂七魄。”

“他就开始抽取别人的二魂七魄跟自己融合。”

“但若是二魂七魄都是同一个人的，这二魂七魄就会一起排挤他的天魂，即便是一开始他勉强把自己的天魂融进去，最后其他的二魂七魄也会慢慢消散，依旧只剩下他的天魂。”

“他便开始不断的尝试，抽取不同的人的魂魄，尝试融合，可只是这种简单的融合，其他的魂魄就总会消散，唯独剩下他自己的天魂。”

“他这样尝试了很久，突然发现自己的天魂也出现了消融的痕迹，他开始着急了。”

“在找到可行的方法之前，他也只能用抽取别人魂魄跟自己相融合的方式暂时保全。据说一开始这种方式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可能是几年，慢慢的这个过程就只能维持住半年，后来是一个月，最后甚至几天他就要抽取一次别人的魂魄。”

“因为这件事，当地有不少人莫名其妙的死了，而有些只是失去一魂一魄的人，不至于死，但是可能会变成傻子，或者昏迷再也醒不过来。”

“这种事情频繁的发生，当地的人都人心惶惶的，因为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大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就昏迷，再也醒不过来，或者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变成了傻子。”

“但那时候消息也很闭塞，等我师父听说这事的时候，那个地方都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们都说那地方受了诅咒，有条件的早就举家搬迁了，剩下的，家家都有昏迷的人或者傻子。”

“我师父看了一眼，自然就知道他们是少了魂魄。也知道是有人故意为止，便仔细的询问起这件事，可是又听说，最近很长一段时间已经没有人再昏迷了。”

“我师父明白，要么是那个人已经不在此地，要么就是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就在村子上住下来，打算等一等，看看还有没有异常。”

“没多久，村子上有个孕妇生子，村子里的人已经很少了，又很少有喜事，大家都去道喜。”说到这，白以恒有点窘迫地挠了挠头，“有喜事肯定就要摆宴，我师父就想去蹭吃蹭喝，结果到了之后，看了一眼那婴儿，才发现婴儿的魂魄异常。”

“按照他的描述，那婴儿的情况，应该就和倪雪棠是一样的，魂魄全都是拼凑的，不过却被印迹和阵法连结，导致这魂魄不会散，乍一看上去也跟常人无异。”

“可在魂魄已经作为新生儿出生了，我师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因为我师父不知道这魂魄是经过了地府还是没有，如果经过了地府，那就是地府默许的，他要是插手，于理不合。”

“可如果没有经过地府，那这魂魄如果是靠自己占据了这个胎儿，魂魄身上应该还带着术法。但显然当时魂魄的身上已经没有术法了，跟纯净的魂魄无异。”

“那就证明是有人帮这个魂魄转世了，甚至于这样拼凑的魂魄，都有可能是一个实验。”

“我师父当时也是瞻前顾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只能先留下来，观察观察再做打算。”

“可那之后没多久，我师父的师父就来找他，让他去办事，他就先离开了。”

“只是等他回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当时的心慈手软带来了什么样的可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