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灭口，一山岂能容得下二虎

林若溪一愣，半响才问：“寒夜？你究竟想说什么？”

“王妃明鉴！”寒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您是这世上最聪慧最善解人意的女子，千岁爷的苦心您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为何还要与千岁爷怄气呢？千岁爷，他实在想您想得好苦！”

“寒夜？”林若溪垂眸苦笑：“你可知佛家有个笑话？”

“什么笑话？”

“我欲度你成仙，你欲拉我入魔，最后，你我皆成了人！”

看着林若溪远去的背影，寒夜眼眶突然有些酸涩。

千岁爷？您听见了吗？王妃不是不懂你，更不是不想你，她气你恼你不理你，终其原因，都是因为太爱你。仙无情无欲，魔亦无悲无喜，可是人，非但有七情六欲，更有大喜大悲。王妃愿意为你成仙，亦愿意随你入魔，但她最渴望的，乃是和你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做两个恩爱长随、喜怒真诚的普通人。

……

东院。

看着两鬓斑白的老仆人，林安国脑门上的青筋直跳：“你说的可是真的？浩宇真的把胡姨娘掐死了？”

“真的，老奴还听胡姨娘说，她亲耳听见二小姐说梦话，称自己害死了三小姐。而大夫人之死，乃是大小姐所为，因为当日左骑校尉进入西院，胡姨娘曾亲眼看见大小姐和李嬷嬷从西院出来。而且大夫人临终前托小尼姑送来了一件旧衣裳，好像上面有什么迷药。”

“那衣裳呢？”

“被胡姨娘藏在她的寝院里了，相爷若是想扳倒大小姐，老奴可以去将衣裳取来。”

“不必！”抬手一挥，林安国冷然道：“林若溪手段狠辣，心思缜密，做事从来滴水不漏，就算她要给齐天陵和刘氏下药，也定是挥发极快的药物，别说过了二十天，就算过去半个时辰恐怕都验不出来了。”

“相爷的意思是，胡姨娘在撒谎？”

“撒谎是肯定的，不过凭着她的智商，还编不出这样的瞎话，更不可能找到人证物证，这番话定是有人教给她的！”

“啊？”老仆人心头一惊：“二小姐？”

“难怪若林溪容不下她，难怪林若溪多次提醒本相。本相以为林若溪已经是最坏的，原来……原来她才是一只深藏不露的中山狼！”林安国苍老的面容冷若寒霜，鹰隼般犀利的眼眸却精光毕现：“深更半夜，胡姨娘跑去大少爷寝院做甚？”

“老……老奴不知……”

“混账！你也要骗我吗？”

“老奴……”老仆人咽了口口水：“胡姨娘说，说她喜欢大少爷……”

“贱人……”砰地一下将手里的茶杯砸得粉碎，林安国怒道：“她居然去钩引浩宇？”

“是……是胡姨娘主动的……”老仆人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胡姨娘还说要给大少爷生儿子，还说，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要和大少爷一起害死相爷！”

“贱人！这个贱人，贱人！”狠狠喘息几口，林安国突然问：“那浩宇呢？浩宇是怎么回答的？”

“大少爷一直对胡姨娘很冷淡……”

“很冷淡那贱人会告诉他这些事情？说，浩宇到底对那贱人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胡姨娘主动亲吻大少爷大少爷都避开了。”老仆人恨不得把心挖出来帮林浩宇表白：“相爷自幼疼爱大少爷，手把手将大少爷带大，最是了解大少爷的脾性，大少爷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有悖人伦之事。再说，大少爷为人清高，也看不上胡姨娘这样的，他只是……”俨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老仆人赶紧打住话题。

“只是什么？”林安国怒吼。

畜生，他养了个畜生儿子，看不上胡姨娘这样的？胡姨娘是哪样的？是被他这个老爹睡过的下贱女人对吗？所以林浩宇看不上胡姨娘，所以林浩宇在嫌弃胡姨娘，那么，林浩宇到底能看上谁？林若溪吗？难道林若溪就比胡姨娘高贵？一个被太监睡过无数遍，到处勾三搭四的贱人，在林浩宇心目中就如此冰清玉洁高不可攀吗？

老仆人只一心想着为林浩宇开脱，哪里会去揣摩林安国的心思，见林安国翻脸了，他也不敢再藏私，遂咬了牙道：“大少爷为了套出胡姨娘的话，只是抱了一下胡姨娘……”

“轰！”林安国最后一丝理智消失了，儿子抱了他的爱妾，抱了啊！

今日儿子抱了他的女人，明日儿子就会亲吻他的女儿，到了后日，儿子就有可能睡他的女人。

便是儿子没有这般行事，一山又岂能容得下二虎？这次胡姨娘会看上林浩宇，那么下次，别的姨娘会不会也看上林浩宇呢？

他林安国在一天天老去，而林浩宇却一天比一天光芒四射。原来，忙活了大半辈子，打拼了大半辈子，自己居然都在为情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笑，他林安国简直太可笑了。

过了许久，林安国才掩去心头的仇恨与愤怒，冲老仆人勾勾手道：“来，你凑近些，本相再交代你一些事，你去替本相办好。这是本相最后让你帮我做事，待这件事情办成，本相便成全你，放你离开去安度晚年！”

“诺！”老仆人大喜，赶紧凑上来。

然后下一秒，侍卫胸口一痛，一柄锋利的匕首透胸而过，直直将他捅了个对穿。

不敢相信地低头看着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老仆人的眼眸闪了闪：“相……相爷……为什么……”

“你不要恨本相……”林安国眸中最后一丝良知泯灭：“你跟随了本相那么多年，本来可以得个善终，但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你且先去地下，待本相百年之后，再来阴曹地府给你赔罪吧！”

……

回屋之后，林若溪喝完李嬷嬷给她熬制的木瓜汤便遣退李嬷嬷和紫鹃，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想心事。

想起二十多天前，她还在九千岁怀里撒娇纵欢，此时却孤身只影，林若溪心里未免有些惆怅。可是，想起那几日九千岁芙蓉帐内的无耻行径，她粉嫩的俏脸上又有些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