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罂粟，给夏荷疗伤（3）

“坐下坐下，稍安勿躁！”把林若溪拉下来，药王轻轻点了下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夫虽然没凤老头和瑾瑜那副菩萨心肠，却也懂得护短。丫头？只要是你在乎的人，老夫就会在乎，这夏荷虽然只是个小丫鬟，但你这般心疼她，老夫又岂能舍得害她？她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再苦一点痛一点又如何？便是跟你得月楼那个傻丫头小篮子似的，变成几岁的孩童又如何？横竖都还活着。但若是……你要情何以堪？暗二小子又将情何以堪？所以……老夫真的有些为难，也很担心。”

药王这番话坦坦荡荡，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猥琐，林若溪愣了半天才从小凳上站起来，表情严肃道：“对不起药王，是若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您和我师父一样，不愧为一代医药大家，请受若溪一拜。”说罢，林若溪跪倒在地，端端正正给药王磕了个头。

“受你这一拜，老夫死而无憾了！”坦然地受下，药王将林若溪拉起来在小凳上坐好，“若溪丫头？老夫只问你一句话，如果真的发生老夫担忧的事情，你可承受得住？只要你承受得住，老夫便是背着残害弱小的骂名进棺材，也无妨！”

药王的话带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甚至有点狠辣，但素来快人快语干脆利索的林若溪，却犹豫不决了。

夏荷一路上被人追杀，势必与蝴蝶夫人有关，蝴蝶夫人最喜欢把好端端的活人变成蛊，而在蛊虫成功孵化之前，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察觉那已不是个好端端的活人。

夏荷不是小白鼠，经不起来回实验折腾，倘若她体内已经被蝴蝶夫人种下某种蛊，使用罂粟非但救不了她的命，反而会让她像龙纤紫那样，刹那间就蜕变成一只巨大的蛊虫。

林若溪？你真的可以承受那样的结果吗？

“药王？”眸中涌上一层泪雾，林若溪颤抖着嘴唇道：“不能……换一种药物吗？”

“可以！”药王点点头，脸色并没有变得好看起来：“换种药物，让她变成第二个小篮子！”

“那……如果不用麻醉药呢？”

“用了麻醉药都不见得好受，倘若不用，没有任何侥幸，她会活活疼死！”

林若溪浑身一僵。

方才她已经猜到了啊！能让药王如此犹豫不决，这浴汤泡进去势必比死还要难以忍受。可是，明知道不能为，还硬着头皮为之，真的就可以吗？

药王实在舍不得看见林若溪纠结成这样，咬咬牙，他道：“还有一种法子，咱们或许可以试试！”

“什么法子？”

“我瞧她一张脸被划得稀烂，堪与当初你那个坏妹妹林若云相媲美。指不定那个毛毛虫老虔婆也会将夏荷丫头当成林若云来养蛊，所以，咱们可以找些童……”

“不行！”林若溪脱口道：“那么阴险歹毒的法子，万万使不得。”

“可是不用鲜血养蛊，咱们岂能知道她究竟中没中养颜蛊？”

“谁能保证蝴蝶夫人一定会给夏荷用养颜蛊？”林若溪态度坚定，眸中精芒四射：“难道就因为夏荷划烂了脸吗？万一她中的是食脑蛆呢？难道我们舍不得将夏荷当成小白鼠做实验，就可以丧尽天良地找些无辜的孩子们当成做实验的小白鼠？药王，这法子休要再提！”

“罢了！横竖这么缺损阴德的事情老夫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既然这丫头命运不济，只剩下死路一条，那老夫就给她换种药吧！好死不如赖活着，倘若她体内真的有蛊，怎么都是祸害，若傻了，将来蛊虫破体死到临头，她反倒能少吃些苦头。”

说着话，药王已从布袋中抓出一把药粉，准备撒进浴汤里。

“等等！”猛地握住药王的手腕，林若溪咬牙道：“就用罂粟！”

“啊？”药王吃了一惊：“可是罂粟……”

“夏荷只是坐浴，并不口服，罂粟对她的身体损伤不大……”眼睛瞬间变得通红，林若溪一字一顿道：“再说，她既然是我的丫鬟，就必须生得一副硬骨头。哪怕她真的是只蛊，我也要她站着死，不许她趴着生！”

说完，再不看药王，林若溪抬脚就走。

怔了二十秒，药王才红着眼圈，将布袋中的罂粟花粉全都倒进浴汤中，仔仔细细搅拌均匀，嘴里却喃喃道：“你怎知我不是要给她口服？不口服她如何过得去这道坎儿？只坐浴……唉，罢了，天各有命，夏荷丫头？你就自求多福吧！”

……

半个小时后，凤医仙和白瑾瑜完成初步治疗。而林若溪猜测得十分准确，两分钟后，夏荷悠悠醒转。

看见床边围了这么多人，夏荷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猛地明白过来，眼睛里立刻溢满泪水。

“别哭！”林若溪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沾掉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师兄刚把你脸上的伤处理好，不适合包扎，所以不能碰水。夏荷？师父、药王和师兄给你会诊后的结论，和我之前跟你说的一样，你的嗓子和脸问题不大，但你的腿，我们替你保不住。最重要的是……”

林若溪的声音一哽，突然说不下去了。

夏荷点点头，没有半点不悦或者难过，晶亮清澈的眸子无比信赖地凝视着林若溪，就好像在说，便是大小姐让她现在就去死，她也会高高兴兴地照做。

看着这样的夏荷，连凤医仙和药王也微微不忍，二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走出寝殿。

白瑾瑜知道林若溪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怕林若溪情绪失控，更担心她承受不住打击影响到腹中胎儿，所以没有出去，而是轻轻伸出手，稳稳托住了林若溪的后腰。

林若溪身体一僵，终于没忍住，将头转过来微微藏进白瑾瑜怀里，悄悄拭去眼泪，做了个深呼吸。

夏荷虽然不能说话，但她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以大小姐的医术，哪里需要凤医仙、药王和白太医三位医药界的大咖出马？大小姐之所以不亲自动手，乃是因为她伤得实在太重，大小姐下不了手……